和婉貞分開回到別墅,子獲還沒有下班。我從包裏摸出他給我的那張卡,看了又看。這張卡是不是也不能提現?我心裏好奇便到小區門口的atm上試了試,點擊“取款”,試著輸入200元,隻聽機器裏麵嘩啦啦的一陣響,出鈔口真的出了兩張百元大鈔。我鬆了一口氣,雖然我並不想用子獲的錢,但是知道這張卡是可以提現的還是有些高興。
晚飯子獲回來吃的,吃過飯他便去書房了。我在樓下磨蹭了半天才鼓起勇氣上樓。
推開書房的門,一股煙味。子獲一定抽了至少兩支煙了。我走過去一看,果然煙灰缸裏已經有兩個煙蒂,他的手上還拿著一支點燃的煙。
“幹嘛抽那麼多煙?”我拿掉他手上的煙掐滅。
他牽了牽嘴角說:“有些累。”
果然他看起來有些疲憊,我猜他可能是遇到什麼煩心事了。吃飯的時候,我隻想著我自己的事,並沒有在意他。我心裏有些自責,便拉著他的手說:“累了就休息一會兒,我給你唱歌吧。”
“好。”子獲柔聲說,聲音裏透著疲憊。
我把窗子打開,清冽的空氣湧了進來,衝散一屋子的煙味。
子獲靠在椅子上,頭仰著,皺著眉頭,微眯著眼。我伸手輕輕的揉上他的太陽穴,一本正經地問:“老板,想聽什麼曲子,二十塊錢一首。”
子獲閉著眼,微微一笑說:“行,先來一百塊錢的。就唱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你彈的那首曲子。”
第一次見我,那個初夏的夜晚……難道從那時他就上了心?我的心就像被一陣清風掠過的草葉一般梭梭地顫抖。
我知道子獲要聽的是《amazing grace》,可是我偏偏要唱後半段的habanero 卡門。我學著阿妹的聲音開口唱:“愛情不過是一種普通的玩意一點也不稀奇,男人不過是一種消遣的東西沒什麼了不起……”
“不是這個。”子獲笑了一聲說。
我聽到他笑了,我的心裏也開心了。便又一本正經地說:“哎呀,不好意思。老板,您沒說清楚要聽前麵半段。但我們這個歌點了就不能退的,您聽不聽都得付錢。”
子獲笑得更開心了,他一轉椅子,伸手把我抱在腿上說:“不退,不退,唱得好,我還有小費。”
看到他的眉頭展開了,我心中歡喜,清了清嗓子開始吟唱。英文的歌詞,我猜子獲一句也聽不懂,但他聽得很投入,就那樣眼神柔柔地看著我。
一曲唱好,我又唱了一首家鄉的民歌《繡荷包》,也是一首清亮舒心的歌。子獲還是那麼專注地看著我,目光繾綣。
“好聽嗎?”我問。
“好聽。”他答。
“還聽嗎?”我又問。
“嗯。”他點點頭。
我想了想又選了一首哥哥的《倩女幽魂》,粵語版的,我猜子獲這個年齡的人可能會喜歡。果然,他是喜歡的,還跟我一起唱了一段。其實我根本就記不住歌詞,瞎唱,但子獲卻唱得很好。
唱完歌,我用手輕輕地梳理著他的頭發勸慰著說:“子獲,小時候我經常背課文背不出。記得背朱自清的《綠》,什麼什刹海的楊柳,虎跑寺的綠壁,西湖的波,秦淮河的水,我背也背不住。我就想,這人怎麼去過那麼多地方啊?我一個也沒去過怎麼背啊?可是背不出,王老師的三尺家法可不好受。實在背不出,我隻能先睡覺。第二天早晨醒來,腦子一下就清醒了,看了幾遍就都背住了。從那兒以後,我有背不住解不開的題目,就先放一放,好好休息休息,再做起來就容易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