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獲快十二點了才回來,他看上去很疲憊。我什麼也不能問了,隻想他在我身邊可以得到很好休息。
夜深了,偶爾地能聽到遠處馬路上汽車的聲音,子獲在我身側沉沉地睡去了。他睡醒以後會不會對我說要娶我做妻子,還是他已經不記得他曾說過的話?
他不說,我便不敢問,怕問出我不願知道的真相,不問,便總有希望。
此刻,靜謐的夜,舒適的床,溫熱的男人……我心中隻有一聲歎息。
第二天是初七上班了,子獲一早就下工廠發開年紅包了。因為我身上的傷還沒養好,他便讓我請病假在家裏休息。
下午,陳姐就回來了。她說是子獲派車去接她的,還給她兒子在公司裏安排了實習的職位。一切又恢複到從前。
閑來無事,我打算出去折兩支梅花來插瓶。路過婉貞之前的家,看到了已經住進了新的女主人,不但有新的女主人,我還看見了新的男主人。看來婉貞離開後,趙明誠就把房子賣了。
我有些想念婉貞便給她打了個電話。“婉貞,回來了嗎?”
“還沒呢,明天早上的火車。”婉貞的聲音聽起來情緒不高。
“怎麼了?在家過年過得不好?”我問。
“唉,煩啊。我弟弟要結婚了,女方家要彩禮。這幾年我家裏人也知道我找了個有錢的男朋友,便想讓我幫襯我弟。其實家裏也不是總問我要錢,隻是關鍵時候,總是要指望我的。”婉貞說得有些無奈。
“數目很大嗎?”我問。
“不少,十萬塊呢。但這是我們這裏的習俗,也沒辦法。其實我把我的那些包包和首飾賣了,手裏還有十幾萬。我弟結婚蓋房子已經把家裏的錢都用完了,我爸媽也是沒辦法,我也不能不管。”
我相信婉貞對弟弟的疼愛和我哥對我也應該是一樣的。“那還有什麼困難?”我問。
“可是我跟蘇揚說了,他不同意。我弟都願意給我打借條了,他還是不同意。後來,我還是把錢給了我弟。蘇揚知道了,就為了這事,這兩天都不太愛接我的電話了。”婉貞聲音哽咽了,我卻聽得很生氣。
“他有沒有搞錯?這是你的錢,你愛給誰就給誰,你倆還沒結婚呢!”
“他就是說這些錢是我們結婚養孩子用的。”
“你沒錢,他就不跟你結婚養孩子了?他還是不是男人啊!”
“他說不能養成我家裏人要錢的習慣。我家人真的沒有總向我要錢,除了我爸爸出車禍,和這次我弟弟結婚,家裏沒有問我要過錢。”
我不知道該怎麼勸婉貞,隻能說些高興的事,“昨天我看到一款嬰兒床特別好,可惜沒有現貨,訂貨要一段時間呢。反正你離生還早呢,我就先給咱們的寶寶訂了。”
“很貴吧?又讓你破費了。”婉貞的聲音這才有一點鬆快。
“沒關係,你兒子就是我幹兒子,我給我幹兒子花點錢應該的。”我笑著說,“最近你身體還好吧,孩子也好吧?”
“嗯,寶寶應該挺好的。”聽著她溫柔的聲音,我也憧憬著那軟軟的小寶寶降生,一定和婉貞一樣漂亮,有兩個小酒窩。
“今晚早點休息,明天晚上就回來了。回來我去看你。”
掛了婉貞的電話,我的心裏有些擔憂。蘇揚並不是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藝術家,他現在就會計較金錢,那麼以後婉貞的日子真的不太樂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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