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春天,天氣特別的冷,連著好幾天都是遮天蔽日的沙塵暴,感覺像世界末日到來一般。人在戶外都不敢說話,一說話就一嘴土。
我患了重感冒,然後開始咳嗽,白天還好,一到晚上躺下就拚命地咳嗽,咳得喉嚨裏都一陣陣腥甜。一夜一夜的睡不好,影響的子獲也睡不好,讓他去睡客房,他也不肯。
就這樣咳了十幾天也不見好,中醫西醫都看過了,吃藥輸液,都沒什麼用。雪梨、燕窩都當飯吃了也不起作用。子獲急得要命。
後來也驚動了齊爺,他又派人給我送來了藥,而且這一次竟然是胡素雲親自跟著來送藥的。她問東問西,噓寒問暖了半天。這個女人真的會演戲,而我最討厭她這種虛情假意的樣子。
她送來的藥,我自然是不會吃。可子獲卻硬要讓我試試,還說老東西的徒子徒孫遍布各地,總能弄到些花錢都買不到的好東西。我拗不過他,便豁出命去吃了幾幅藥。結果咳嗽竟然見好了。
這一病,又快一個月沒去上班了,子獲堅持讓我徹底養好了再去上班。這段日子在家休息,我人也變懶了,這個班上的更是可有可無了。
我現在對上班也沒那麼大熱情了,不像去年這個時候哭著鬧著想出去工作。看來圍城這事兒並不僅止於婚姻,工作也一樣。天天上班的人盼著可以閑著呆在家裏,在家待著的又想出去上班。
天氣轉暖了,我的病也好得差不多了。這天,春光正好,門前的桃花開得繁盛,我剪了幾支在花瓶裏插起來,讓家裏也多一點春天的生機。
手機響了,我看了一眼,是一個陌生的號碼,我第一反應便是李長俊。這家夥好幾個月都沒消息了,也不知道被送到哪個國家了。在國外,李建峰控製他比較容易,護照一沒收,他輕易回不來。
手機響了一遍,停下來,接著又響起,還是那個號碼。我猶豫了一下,接起來。
“喂,哪位?”我問。
“觀兒,是我。”電話那一端傳來一個遙遠而又熟悉的聲音,顧雲飛!
我的心跳都亂了,我真想一下掛掉,但是還是穩了穩心神問:“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回來兩個月了。”
“哦,找我有事嗎?”
“觀兒,我想見見你。我有話對你說。”
有話要對我說?當年我最希望他給我一個交代的時候,他卻一個字都沒說。時至今日,我還真的想聽聽他還有什麼話對我說,於是便說:“好。什麼時候?”
“明天中午吧。你到哪裏方便?”顧雲飛像是鬆了一口氣般愉快地說。
“行,就明天中午十二點,在我家小區門口的咖啡廳。我等一會兒發給你地址。”我說完便掛斷了電話。
曾經愛了三年的人,還不算暗戀的時間,傾注了那麼多感情,我做不到波瀾不驚。而且我也覺得我和他之間要有一個正式的了斷。我突然明白了婉貞為什麼一定要去找蘇揚,或許她也需要和他有一個正式的了斷。
又要見顧雲飛,我的心裏是緊張的。考慮再三,我還是決定不對子獲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第二天我提前來到了小區門口的咖啡廳,在大堂靠近窗口最顯眼的一個位置坐下,我希望和他的見麵是光明正大的。
十二點,顧雲飛準時到了。當我看到他的時候,我的心卻出奇地平靜,那感覺很像是約見一個未曾謀麵的保險經紀人,而我隻是來聽聽他給我推銷些什麼。
他看上去和從前沒什麼變化,還是那樣英俊瀟灑,有了幾年海外留學的經曆,舉手投足也都帶著範兒。
他坐在我對麵顯然有點激動,伸手想來拉我的手。我在他的手碰到我之前,抬手招呼了服務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