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金。”
“三百一十金。”
“四百金。”
“四百一十金”
“五百金。”
就在二人一番叫價中,邀仙樓裏的人紛紛看起了熱鬧,要說這千年冰蟬不過就是一味藥罷了,就是再頂用在他們的眼中也花不到這樣的大價錢,可沒完,這兩人還在爭。
人群中有人道:“方才那女子拍下了曹大家的畫,竟還拿的出錢來拍著千年冰蟬,也不知是哪家的姑娘呀,家裏這般殷實!”
眾人靜默了許久,並沒有回他的話,倒不是故意不說,隻是他們都不知道那女子的身份。
畢竟有輕羅紗製的屏風,又有誰能夠瞧出屏風後人的模樣。再加上邀仙樓的規矩本就如此,不管那女子是何門戶,參加拍賣會,又買下了價值千金的曹大家的畫,便是為了她的安全便也不會告訴別人她的身份。
眾人便隻猜測這是哪個高門貴眷,那些清流人家的官眷自然不猜,是以眾人便不曉得這屏風後原來就是方才在樓外一見謂之天人的許大小姐許九白。
更有甚者,竟是將這豪氣的女公子認做是岑國舅的小女兒岑芊虹。
岑芊虹被譽為京城第一美人,父親是當朝國舅,姑母又是大周母儀天下的皇後,這樣的身家自然出手闊綽,並不意外,於是乎眾人心下便將這女子認做是岑芊虹,倒是為後來的事情埋下了一段因。
“大姐姐,我……我就隻有八十金了。”許若白扯了扯許九白的衣角,將荷包裏的錢遞在她的眼前。
許若白的體己錢都是每個月專門領用的,並不似許九白那般還有其他的渠道,自然身上的銀子不算很多。
許九白摸了摸自身的荷包,亦不過四百金而已。於是乎她明白了一個道理,今兒這千年冰蟬她……拍不下來了。
可是這藥不能放棄呀,莫蓮她常被寒疾折磨,這回又因為身體不適不能上京,雖然石大沒有告訴她,可她也能猜出來,定然是莫蓮的寒疾又加重了。
這藥必須要拿下的,本來她是不想問二嬸的。往日裏在知州,她賭錢贏下的錢兩多的早就可以在外添置一個許府了,是以她從不向二叔二嬸要過錢,就是每個月發下來的月錢她都很少動過。
但這回事出從權,她隻好腆著臉皮開口。可二夫人是多麼心思靈活的人,許九白又是她從小看到大的,不用她開口,自己就能猜到許九白有多想得到這千年冰蟬。忙揮手招了一旁的秦媽媽,秦媽媽又是何等伶俐的人,忙從荷包裏拿出了一張銀票遞給二夫人。
二夫人將銀票遞給了許九白:“這是五百兩,你拿著。”
荷包裏還剩下一千兩,隻是還需要替太後選備千秋的賀壽禮,餘下的銀錢是不敢動了。
許九白感激的睇了一眼二夫人,她雖覺二嬸素來溫和可親,卻從無麵容如此慈善過。果然是得人相助,就是麵容可惡的人,也能看做活菩薩一般敬著,更何況二嬸本就生的慈眉善目美麗端莊。今日一舉更是將前些日子二嬸訓她時的些微隔閡一掃而空,她忙說道:“謝謝二嬸了,你真好,往後綰綰會更聽您的話的。”
二夫人笑了笑,竟沒想到許九白的嘴竟是有這般的甜的一日。
有了這五百兩銀子,許九白的底氣也足了不少,果然氣勢還是銀子堆出來的。可沒想到一句話將她心裏的希冀打的支離破碎。
隔壁屏風飄出一道不鹹不淡的聲音:“一千兩。”
人群中立時沸騰了,要說剛才許九白花近三千兩的錢拍下了曹得仁的畫,那是因為人曹大家聲名遠播,被時人奉為畫聖。
可現在有兩人竟為了爭一藥材,且這藥又不是什麼絕世珍品,而有人花出了千兩銀錢購它,這,真真是個奇事啊。
“大姐,姐。”瞧著許九白麵上似有怒色,許若白輕輕碰了碰她的手臂。她是真的怕大姐姐一個著急上火做了什麼錯事,如今可是在京城,不似在知州了,母親也同她細說過種種,是以萬不能讓大姐姐在這樣的場合犯錯。
畢竟依照大姐姐曾經在知州的個性,許若白絲毫不懷疑許九白會拆了這座邀仙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