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子!”身後傳來略顯沙啞,但並不刺耳的聲音。Ww WCOM
張殘停了下來,卻不敢隨意轉身。
剛才在朝著綠蘿行進的時候,張殘心無旁騖,渾然成。即使動作中破綻處處,但是又深深符合無欲無求的自然之道,所以那人無苦無從下手,不得不現出蹤跡。而如果張殘現在轉身的話,不僅營造出的氛圍會一掃而空,還會因為目的性太強,從而被人預料到張殘下一步的動作,失去已經占據的主動。
被這麼一個高手料敵先知的話,張殘絕對可以肯定自己還沒有見到此人之前,便會一命嗚呼。
張殘背對著他,心靜如止水。而這種看不到敵人任何相貌動作,隻能聽到敵人聲音的境況,還是張殘第一次遭遇。雖然感覺驚險萬分,但是又莫名刺激。
清了清嗓子,張殘答道:“中傷他人的壞話,才會提防隔牆有耳。所以張某最恨旁人在幽僻之處誇讚於我,有這心意,為何不換做在朗朗乾坤睽睽大眾之下?”
那人似乎頗感有趣,笑道:“我隻了三個字罷了!可想而知兄弟生平所受的讚譽是多麼的匱乏。”
張殘淡然地道:“還好,無論讚譽匱乏與否,他人的眼光是褒是貶,都不影響我繼續生存的必要。而且,是一點兒都不影響。”
那人微笑道:“嗯,兄弟可以將她帶回了。”
張殘聽了這話,差一點就心神失衡,還好最後關頭靈台清澈,哈哈了一聲,道:“好不容易有和綠蘿姐獨處的機會,在下豈會白白錯失,自然要秉燭夜話,暢談通宵。”
很明顯的,張殘覺得身後之人又將剛剛凝聚氣勢斂去,重新杳無蹤跡。
隔了良久,那人又笑道:“就區區所知道的,似乎綠蘿姑娘並不願和兄弟接觸,甚至是避而遠之。”
張殘微笑道:“所以,多謝尊駕的一片赤誠月老心,將我倆強買強賣牽扯到一起。瞧,綠蘿姑娘現在根本沒有選擇的餘地。而我這人好話,也並不怎麼介意。”
那人又刻意放柔了語氣,輕聲道:“那恭喜兄弟,日後能時常聽到綠蘿姐過人的琴藝與歌聲了。”
這一句話登時引起了張殘無限的遐想,仿似時光倒流,又回到了剛剛的不久之前。而綠蘿那優美的琴藝與歌喉,更不可抑製般浮現在張殘的思海之中。那份此生無憾的曼妙體驗,幾乎令張殘完全忘掉了迫在眉睫的危機。
下一刻張殘立馬叫糟,對敵之時,豈容失神。
還沒等張殘從綠蘿有如的苦海中脫身,一點對敵的準備都沒做好,身後一陣冰冷的寒意已然襲向後心。
當頭之下,張殘哪來得及轉身,更別拔刀。但是如果曲臂應接的話,隻會臂斷人亡。
在這千鈞一之際,張殘福臨心智,忽然之間手指舞動,有如彈琴一樣,劃出難以辨明的軌跡。而隨著手指每次複雜難言的舞動之中,全身上下的勁氣亦隨之不助湧動,並且逐次增強。到了最後,如同在響應手指的號召一樣,氣勁層層疊疊,固若金湯般迎上了背後之人的氣勁。
砰的一聲巨響,襲來的寒氣本來勢不可擋,但是隨著遞進,漸漸衰弱在張殘布下的氣牆之中。
饒是如此,張殘仍然覺得背後像是被重錘狠狠敲了一記一樣,全身一震,然後喉頭一甜,一口淤血湧了上來。
但是借著反震之力身軀前傾的時機,張殘又將湧出來的鮮血咽下,不敢讓對敵之人覷見自己已然負傷。
回身之後,也剛好看見了那人驚疑不定的眼神。
此人身形挺拔,氣度然。看上去隻有弱冠,但從他花白的須,便可以推測他已經有些年紀,雖然他毫無老態龍鍾之衰勢。入眼處,目正鼻直,庭飽滿。雖然表情現在驚疑不定,但是無礙他看似忠正的神色,絕不掩其英俊之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