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如觸電擊般顫了一下,不可置信地看著張殘。
張殘指了指自己的臉,低聲道:“這個已經死了,明白了嗎?”
珠仔細端詳了好久,才輕聲:“我記得這個眼神。”
張殘如釋重負,他之所以沒有撕下這張麵具,是因為上次在戴上的過程中,繁瑣麻煩,折騰了好久好久。
“他呢?”珠有些期待地問。
張殘想了想,道:“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處理,不過他特別交待過我,讓我好好照顧你。”
哪知珠根本不為所動,撇了撇嘴:“別騙人了!我又不是不知道他根本對我不在意。”
這麼認命卻又過分直白的話,張殘想笑又笑不出來,隻能無奈地:“那你這又是何苦呢?”
珠搖了搖頭,以一句不清楚一筆帶過,然後問道:“那,我的同伴,確實都是你殺得?”
張殘有些複雜地:“我不得不如此。”
珠陷入了沉默,雖知道當時的張殘,隻有這麼一條路可走,不過心裏還是覺得有根刺。
好在她並不是什麼任性且死纏爛打的人,稍稍沉穩了一下,問道:“你在這裏,是為了報仇,對吧?”
張殘理所當然地笑道:“不然呢?”
珠點了點頭:“我信得過你!”
我信得過你!
忽然之間,張殘又是想起了拉達。
我信得過你!
拉達也過同樣的話,然而就是因為這句話,就是因為他信得過自己,所以才不幸慘死。而這一刻,張殘恍惚從珠的臉上,又看到了拉達那張滿是絡腮胡子的粗獷臉龐。
張殘有些回避地看著地麵,過了一會兒,才抬起頭,很認真地:“這一次,我絕對不會辜負你的信任!”
珠倒是不明所以:“什麼這一次?”
張殘搖了搖頭,不願作答,然後摸出了那張紙:“胡家老宅在哪裏?”
珠卻是惡寒了一下,皺著眉道:“大半夜的,什麼胡家老宅!”
張殘隻看珠的臉色,便笑道:“原來剛才是在糊弄我,果然還是怕鬼的嘛!”
珠點了點頭:“那裏確實不太幹淨!”沒等張殘再問,她道:“胡家老宅在城北的角落裏,破敗已久了。據隻是從那裏走過去,就會覺得身上陰寒寒的。”
張殘聽了之後,倒是有了似曾相識的感覺。轉而一想,在泗州城外,不就是高麗人故弄玄虛般造出了一座“鬼宅”麼!其實呢,不過是他們的一種手段,設下了一座陣法而已。
可是現在無所不通的傳不在身邊,張殘斟酌了好久,也不知道該不該去冒險走這麼一遭。
先來,張殘對陣法一無所知。
再者,萬一和那個“薛”鬧翻了的話,張殘並沒有能在他手下存活的信心。
“別去了!”珠看著張殘陰沉的雙眼,輕聲勸道。
張殘想了想,輕聲道:“若我明回不來,你也別想著報仇了。就去找一個叫做夜染塵的人,他會幫助你的。”
珠看著張殘的雙眼,用力拿手捏了張殘的胳膊一下:“那,心!”
張殘微微一笑,摸了摸珠的腦袋。
這一刻,兩人之間不是什麼關心,而是真正的生死與共了。
因為張殘從珠倔強的眼睛中知道,她是絕不會去找夜染塵的。
如果自己明回不來的話,她會拚死去行刺周長鶴。她明知道幾乎不可能有任何成功的希望,但是她依然要拚盡她生命中最後的一絲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