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台請!”
剛剛不知所謂的坐了下來,宋笑便斟滿一杯嫋嫋的清茶,並且這個主人家還親自將之放到了張殘的手邊。
見張殘雲裏霧裏的迷茫樣子,宋笑淡然道:“飲過之後,是敵是友,再不遲。”
張殘感覺沉吟了一番,然後才由衷道:“宋兄若是削發為僧,肯定是個字字珠璣的有道高僧!哈!飲過之後,是敵是友再不遲!竟然在下感受到了無邊的禪意。”
直覺告訴張殘,宋笑如此客氣的對待自己這個夜半來客,並非是看破了自己的技藝高強。倘若自己隻是一個不懂武藝的純粹梁上君子,他也依然會把這杯熱茶捧到自己的手邊。
所謂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那麼在宋笑的眼裏,會不會蒼生萬物,不論好歹,皆可是客?
實話,張殘就這麼忽然之間,就有點欣賞甚至是喜歡上了宋笑。
抿了一口清茶,連夜半的涼意似乎都驅除了不少。
當然,這其實隻是一種心理上的感覺。要知道張殘現在好歹也算得上內力不俗,雖然做不到餐風飲露的辟穀境界,但是寒暑不侵還是可以做得到的。
至於更高一層次的百毒不入,之前有真龍之血護身,張殘也算是“撿漏”般達到。不過現如今真龍之血又被宮照玉奪走,自己是不是還不畏百毒,那就不得而知了。
嗯,改整兩斤砒霜下肚試試。
見宋笑呆呆的望著地麵,張殘先是順著他的目光看了一下,直到確定了宋笑隻是純粹無意義的“目光空洞的發呆”後,才問道:“宋兄似乎並不打算問明在下的來意?”
宋笑似乎這才意識到,旁邊還有張殘這麼一個會喘氣的,眸中閃過一絲怠慢的歉意後,才低聲道:“兄台請講。”
如果沒有特別博人眼球的事業線的話,那麼在與人做談判時,一定要掌握主動,掌握氣勢,要每一字每一句都要有令對方聽下去的吸引力。
張殘不是不知道這一點,但是一開口,卻終究還是先苦笑了一下,絕不是阿諛奉承般歎道:“宋兄真乃奇人!”
試想一下,大半夜忽然有個不速之客出現在你的麵前,正常人都會先步步緊逼的問清楚對方的來意。若是朋友,那自然是有美酒,若是敵人,也肯定會怒吼一句“你去屎吧”,然後刀光劍影的大幹一場。
但是到了宋笑這裏,他卻都幾乎忘掉了張殘的存在,反而是張殘先沉不住氣,要忍不住自報家門了。
宋笑沒有對此作答,隻是不鹹不淡的嗯了一聲,然後抬了抬手,示意張殘可以繼續下去了。
然而張殘卻又不想通過“威逼利誘”來替宋笑分析形勢了,反而笑著問:“宋兄可否告知在下,你可曾有什麼希望或者需要完成的目標?”
這一問,明顯讓宋笑有了一點點的精神,他想了一下,然後答道:“兄台或許不信,其實在下就是所謂的扶不上牆的阿鬥。不過這和實力無多少關係,更多的,是在下別無所求的心性。”
張殘的眼光不算毒辣,不過宋笑這種人還是很容易看穿其個性的,所以張殘早就在腹中擬好了辭:“正如木秀於林,風必摧之那樣。既然它有了那樣的高度,自然需要更多的去應對額外而來的風雨。”
宋笑眉頭一挑,點了點頭:“我知道兄台的來意了。”
不待張殘回答,宋笑依舊是一副淡然如水的口吻,似乎真的什麼事都不可能提起他的興趣一般:“那麼,傳承是什麼?”
張殘不知道宋笑這一問是什麼意思,組織了一下語言,才慢慢道:“所謂的傳承,刨除傳宗接代這方麵的話,剩下的更多的是一種精神和象征。”
宋笑點頭道:“兄台所言甚是。但是縱觀古今,又有什麼傳承是至今不滅的?”
張殘苦笑了一聲,道:“好像隻剩下傳宗接代了……”
“事實上這不過是本能罷了。”宋笑略顯惆悵地。
“如果宋某所料無誤,兄台這番前來,無非是想告訴在下,現在的形式多麼的緊要多麼的危機。若是再不想著反擊,恐怕宋某的家業便會被他人吞噬了個一幹二淨,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