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眼的一聲“謝謝“,卻讓張殘暗地裏又是一陣皺眉。
她身上遺留的那些“男人“味道,和她剛剛嘔吐的味道混在一起,別提讓感官尤其敏銳的張殘多麼難受了。
不過再一想想,把她糟蹋成這樣的,不正是他們這些男人和這太過真實的生活麼?
挽著衣袖,給她擦了擦嘴角的殘漬,張殘強擠出來的一絲微笑,並非真心實意,卻依然成了這個女子一生之中甚至直至她百年,最為美好最為思念的夢了。
如果不是剛才的竹竿子一人衝散了刺客們的陣腳,刺客們絕對不會如此被動。
回春堂房頂的破洞,最多最多,也不過是讓三人並肩而下的大。此時穩坐釣魚台的高俅老神在在,甚至一邊品著酒,一邊悠閑地發號施令:“射!“
嗖嗖嗖嗖,早有準備的護衛們紛紛取出強弩,泛著綠光的弩箭的箭頭上,也喂了味道令人作嘔的毒藥。
可憐的,除了許多剛從房頂的破洞中跳下,身在半空就被射成螞蜂窩的刺客們,當然還有張殘了。
無奈之下,他也隻能關閉了自己的嗅覺。雖然,嚴格來,這並不是一件很明智的事情。
高俅身邊的,是訓練有素的軍兵。而金府和李衛身邊的,則是刀頭舔血的江湖中人。
張殘看得清楚,其實如果擺明車馬的一對一單練,高俅這邊的人馬,是要略遜一籌的。但是,打起群戰,或者這種陣地戰,金府和李衛的這兩股勢力,論配合論默契,卻差得根本不是一個檔次了。
更何況,剛才竹竿子更是徹底亂了李衛等人的節奏:主將一個照麵就被重傷,主將的手下自然人心惶惶,亂成一團。
而現在,本來還有點主心骨的金府,也隨著老者與竹竿子的同歸於盡,也變成了無頭蒼蠅,隻能任人魚肉,毫無勝算了。
破洞上的刺客們,終於萌生了怯意,平白送死的事情,哪怕死後賺了一個烈士的稱號,也未免不值。終於,從破洞上落下的,隻是冰冷的雪,和漸行漸遠的撤離的腳步聲。
高俅哈哈一笑,盡顯得意。
他抓過身邊的一名妓女,甚至眾目睽睽之下,撕爛了她身上單薄的薄紗,又在她的雪白胸前大肆啃咬了一番,才意猶未盡地抬起頭,指著人群後的李衛:“抓住他!“
李衛當然還是一身黑衣和蒙麵,但是高俅武功也不差,基本的眼力,當然能輕而易舉的辨別出李衛的身形和特質。
而被當眾裸露的那名美女,卻隻能對著高俅奉上她的笑容,相比於顏麵和生命,她還是更願意選擇生命。
誰讓顏麵這種事,比之生命,更不值一文。
刀槍劍戟從四麵八方而來,已經被重重包圍的刺客們,也終於徹底失去了鬥誌。
“我投降我投降!“
一名刺客扔掉了手中的狼牙棒,跪在了地上,舉起了雙手。
然而迎接他的,依舊是冰冷的刀鋒。他的生命,並不因他放棄尊嚴放棄堅持而保存,反而因為放棄尊嚴放棄堅持而消失得更快更徹底。
“呀!!!“
這一幕,反而讓刺客們變成了困獸之鬥,血紅的雙目,絕不僅僅是因為地上流淌的熱血而映紅,因為雙目底子裏的暴戾和殺意,隻因心底而起,並不因色而就。
“來啊!你們來啊!“
發出這個瘋狂又嘶啞的聲音的人,倒是熟人——那個胖乎乎。
胖乎乎的肩膀上挨了一刀,傷口處先是翻出了一層脂肪,然後才是血肉。看來胖子就是好,一身肥膘護體,多少能減震點傷害。
碩大又圓滾滾的腦袋,咕嚕嚕的滾在了地上,膽怕事的胖乎乎,臨死前也高光了一把。
“呆會兒記得泡個熱水澡,然後再美美的睡上一覺。“張殘微笑著。
桃花眼即知離別在即,她的一雙玉手更是握緊了張殘,舍不得分開,但是卻終究不敢開口挽留,最後隻能咬著下唇,輕輕地點了點頭。
如果這人能讓她服侍一晚,該有多好呢!
“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