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喬二話不已展開攻勢。
令人意外,她身手之高,簡直可以是輕霧聚成的人,馭飛不定。煞是好看。
老人功夫也不低,迎上手就是以沉穩內力抵擋。倒也應付自如。
蘇喬出刀,亮晶如月的匕,刺出流墾般度,狠而淮。
龍奎不時注意雙方戰局,必要時如蘇喬交代出手相助。
“娃兒,好功夫。”
老人不得不對蘇喬的身手也讚揚幾句,尤其她的輕功更到家。
二十招已過,蘇喬感到壓力已增,自己內力不足,終究無法支持靈巧的身法,動作已慢下來。
老人仍是應付自如,漸走上風。
突然嬌喝,蘇喬左斜刺七刀逼退老人,竄高五尺,連踢三腳,一個騰身,又急出手一刀,點向命門要穴。
老人知道殺招己出,避開強勁三腳,扭身向左偏,如龍衝般斜飛而上,想來個以高製低。
蘇喬冷笑,詭計已成,剌出那刀根本就是虛招,趕忙來個十八翻,翻向後方,雖是如此,衣衫也被刺出一道血痕,老人一聲大叫,跌落於地。
蘇喬乘勝追擊,如影隨形趕上,又是一刀。
老人蹬左足,突然一個旋轉,如風吹大樹倒向左側,立時又彈回,右手食指己點向蘇喬命門穴。
“嗬!”
蘇喬以為前一刀已剌傷老人,該不會有此突變,然而老人使詐,引她上鉤,眼看自己動勢未遏住,對手已攻向在臂,急得叫了出來。
“蘇喬!”
千鉤一,寒光閃。
老人驚叫,右手中刀。
寒光沒。
蘇喬再出刀。
老人跌坐於地。
龍奎追過來。
蘇喬收招,汗流滿麵,挽袖擦汗,感激道:“謝謝你!”
若非龍奎飛刀及時射穿老人右掌,輸得可能是蘇喬。龍奎有點不忍:“老人他……”
他不動了,頹坐於地,像死了。
“他沒死!”蘇喬嬌笑道:“若非他已老邁,我會取他性命。”停了一下,她道:“我隻是點破他氣海穴。”
人沒死,龍奎也放心不少:“你受傷了?”
“沒有!”蘇喬撒嬌道:“有你在,我想會受傷呢?”
龍奎有點窘,以笑聲回答。
老人抬頭,先前淩厲的目光已失,老了許多。
“娃兒!老朽到底和你們有什麼仇?”
蘇喬想了想:“好,我告訴你。”她拿出一件大而繡有老鷹,沾有血跡,絲質像是旗,也像是手帕的舊布。也許太舊,血跡已化成鐵鏽狀,還帶一絲難聞氣味。
“你明白了吧!”
老人大驚:“神鷹。”
“不錯!”
“他該死!”
“他不該死!”蘇喬怒叱:“是你們怕他武功太高,聯手除掉他!你們太惡毒了!”
老人默默無言,似在回想過去。
“你好好想吧,當時你耀武揚威,今也該付出一點代價。”蘇喬領著龍奎已離去。
老人仍茫然:“難道我真的錯了嗎?”
沒有人會告訴他答案。
沉重拖開步伐,他也回去了。
如果有人知道這位老人就是華山元老無怨老人的話,武林恐怕非奪龍奎和蘇喬性命不可。
無怨老人,一生無怨,怎會殺錯人昵?
以他如此高強的功夫,又有誰能將他廢去?這簡直是駭人聽聞。
下了華山,走在山林徑。
龍奎間:“神鷹是誰?”
“一位高人!”蘇喬道:“二十年前他武功最高!”
“他被殺了?”
“嗯!被人圍殺。”
“他和春神有何關係?”
“我不知道……不過……好像是朋友。”蘇喬道:“我自己猜想的。”
“被人圍殺應該還有很多高手……”
“嗯!不過春神隻告訴我這個人。”蘇喬道:“也許以後他會告訴我們,也許其他人也被他懲罰了,我隻知道這麼多,你再問,我也答不上來了。”
龍奎也不再問,看看色已黃昏:“我們先找一家客棧安歇。”
“好!”
兩人加快腳步走向山下。
來安客棧不大,二十幾間客房,但十分幹淨,在鄉下鎮,也算不錯的了。
龍奎和蘇喬住進客房,少了一張床,蘇喬倒挺大方的願意兩人同床,龍奎可沒這份真氣,隻有窩椅子的份。
盥洗完畢,難得一次輕鬆,龍奎想請她去吃一頓。二十幾年來,終於過個象樣的人生了。
客棧前段設有食堂,十九張桌子也坐了八成滿,此時正是用飯的時間。
龍奎找了靠街的窗口坐下,點菜可就得看蘇喬了。
地方,隨便吃吃,鹵牛肉、蔥燼白雞、燴三鮮,醬味菜幾碟,一壺花雕,也過得去了。
刮光胡子的龍奎,果然十分引人,幾道眼光,有意無意地飛向兩人,都覺得兩人十分不同於他人。
蘇喬對這種眼神已經習慣了,龍奎就不同了,心中嘀咕自己似乎在追蘇喬,而這內心的秘密,象是被人家識破似的。
他顯得不自在,隻顧喝酒而忘了夾菜。
還是蘇喬替他解圍,她開口笑道:“別理他們,我們談些別的!”
龍奎點頭,又不知道談些什麼。
“你想,我們準備到哪裏去?”
“我……我不知道。”
“我們……”蘇喬幻想般地道:“我們找個地方隱居,讓我侍侯你,好嗎?”
多麼美好的日子,可是龍奎不敢多想,要是以前,他一定會答應,然而被沒了和尚教訓後,已改變了他整個人生觀,一時心中起了矛盾,難以詞答。
蘇喬歎道:“其實我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隻是罷了。”
龍奎想了想,道:“等我找到光頭和尚,再洗清我娘的冤屈,我就隨你去。”
“真的?”
“嗅!”龍奎用力點頭。
事實上蘇喬不敢存多大妄想,她知道龍奎的一切一定隱藏不少波折,沒那麼容易的。
“隻要你有這個心就好。”蘇喬感傷道:“不管如何,我都會記住你這句話的。”
龍奎想不出如何接下這句話,沉默地喝酒,他一直不敢將自己感情表露出來,隻因為從形成的卑微心理,沒想到競有一位女人如此不嫌棄他,心中除了感激外,還有一份珍惜。
窗外下弦月,今夜顯得特別明亮,連街道都照得清清楚楚。
龍奎往外看,也向來往人群瞧,想排譴心中起伏不定的波濤。
突然他叫了起來:“二姐……”
客棧門外已匆匆奔入一白衣女子,正是離家想找尋百裏神醫的公孫湘雨。
她跑進客棧,慌張地找一個角落坐下,目不轉晴地偷偷往街道望去,似在躲避什麼。
果然不到半分鍾,三個彪形大漢已追向客棧,人高馬大,滿臉橫肉,不是土匪保證也不是那種本份的善良老百姓。
一名漢子掃向食客,很快現湘雨,大刀一揮,婬笑道:“在那裏!”
三人一湧而上。
“別過來!”湘雨也抽出隨身長創,準備防身。
以她的武功,對付一沆高手,想必沒什麼問題,但是,她從沒有出過遠門,而且在漆黑夜裏被野男人盯上,那種心靈壓力,簡直如毛蟲在身上爬,毛骨悚然。
龍奎見她嚇成這個樣子,也就急起來,立時射出飛刀,人也掠了過去。
飛刀現,長刀落地,三在大漢右手各長出一把薄刀,痛得哇哇直叫。
龍奎掠至,再出雙掌,硬將來人劈出店外。
那些人連滾帶爬進開,喏中罵個不停:“臭子,壞了大爺好事,鷹崖不會放過你的……”
龍奎根本不將此事放在心上,柳西絕他都敢惹,還怕什麼鷹崖?
“多謝這位公子解危!”湘雨並未認出刮了胡子的龍奎,己揖身答謝。
“湘雨,是我……”龍奎仍感到不自在,畢竟上次生的事。使他甚難為情。
“你……你怎麼知道我……”湘雨驚愕地瞧向龍奎,這一瞧,終於讓她認出,興奮叫起:“是你?龍奎!”
龍奎含笑點頭:“是我。”他以為湘雨諒解他了,笑得很誠懇。
“你怎麼會在這裏?”
“我……”龍奎自己不上來,目光已移向蘇喬。
蘇喬含笑站起來,神情動人。
湘雨也瞧向蘇喬,這一瞧,好了!突然一掌刮向龍奎,叱道:“你無恥!”
左手抓包袱,右手提劍,怒氣衝衝地奔出客棧。
龍奎沒追,立在那裏不動,湘雨這巴掌,又將他往日不如意的事給打出來。
蘇喬走過來,撫他臉頰,細聲道:“疼嗎?”
龍奎搖頭,沒有回答。
蘇喬含情道:“我們回去吧!”
龍奎吸口氣,裝出笑意,道:“她一人在外,又是晚上,我不放心。”
“那你去看看好了。”
龍奎點頭:“你先回去,我很快就回來。”
“嗯!”
龍奎已追出客棧。
蘇喬若有所思地輕輕歎氣,也步入後門,回房去了。
湘雨並沒走遠,換下家客棧,一入客房,就鎖得緊緊,不不動地坐在床前,足足憋了半時,她才罵出話來。
“死龍奎。你不要臉!”
聲音一出,已伏床痛哭。
龍奎躲在暗處,心情自是不好受。
“爹又病了,哪裏去找百裏奇嘛?”
湘雨將一切委曲都哭了出來,龍奎也斷斷續續知道她是為了找尋百裏奇而出來,心中已暗自決定要幫她找人。
湘雨哭累了,已睡著。
龍奎覺得她該不會亂跑,這才離開客棧,回到蘇喬那裏。
蘇喬守著燭火,並沒先睡,見龍奎回來,她已迎上去,嬌柔問道:“她還好吧?”
刀點頭:“嗯,睡著了。”
“她就是你的童年夥伴?”
“嗯!”
蘇喬有點不自在,兩人坐在桌前,她遞過一杯茶,嬌笑道:“剛泡的,喝了它,祛祛寒。”
龍奎端起杯子,開始啜飲。
“她也是公孫秋月的女兒公孫湘雨?”
“嗯。”
“她為何離家出走?”
“好象是要找一名神醫。”龍奎道:“她爹病了。”
蘇喬倀然不語,注視燭火閃閃,為何總是不能靜止?
龍奎也感覺到蘇喬有點不大正常,以前她都是笑口常開的。
“蘇喬你……你不大舒服?”
“沒有!”蘇喬突然驚醒似地:“我是在想,何處有神醫,也好幫她的忙。”
“哦……你想得好快……”龍奎不知她在,笑道:“那人好象是百裏奇。”
“他的確是位神醫。”蘇喬問道:“你要保護她一起去找百裏奇嗎?”
龍奎點頭:“她一個人太危險了,反正我們也沒事,暗中保護她也能放心。”
“你要我跟你一起去?”
“你不是要……你不是也沒地方去?”
龍奎本想:“你不是要跟著我。”但覺不妥,所以改了口。
“好嗬!”蘇喬嬌笑道:“反正我是跟定你了。”
兩人笑得很開心,真象一對恩愛夫妻。
燭火已熄。
兩人和衣而眠,蘇喬在床,龍奎臥椅。
夜漸深漸冷。
蘇喬起身,替龍奎多加了一床被子,注視他安祥笑容,不出幾許惆悵心杯,莫名地悵然一笑,她已回床睡覺。
夜漸深,漸過。
已亮。
“蘇喬!”
蘇喬走了,不知何時走的,桌子上留了一張紙條。
“我回西湖了,跟著你不方便,希望你能平安,我等你。”
她是為了湘雨而走。
龍奎在呆,不知所措,好不容易才找到這麼看得起自己的朋友,如今卻不告而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