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裏奇瞧向龍奎,慈祥一笑:“我們好象曾經見過麵?”
龍奎點頭:“在大漠。WwW COM”
“和以前比起,你現在開朗多了。”
龍奎苦笑:“看開了,也沒什麼好牽掛的了。”
“人生本是如此。”百裏奇有感而:“坐,我們慢慢聊。”
放下藥草,他已端出一壇酒,分別斟向杯子。
“喝點酒,也好暖暖身子。”
沒了不客氣,一口一杯,“哈”出酒氣。道:“上等秋白露,隻可惜……”他貪婪地瞄向酒壇:“隻可惜不能灌個飽。”
百裏奇輕笑道:“和尚兄,以後多的是機會,現在不要再喝醉了。”
沒了皺皺頭皮,無奈道:“要是世上沒有不適合喝酒的時間,那該多好!”
百裏奇道:“你本來是有,隻是你太急公好義而已。”
“什麼急公好義!”沒了白眼:“你在損我多管閑事!”
百裏奇笑道:“我可沒這麼喔。”
“好吧!就算我急公好義,我問你,秋月寒這趟事,你管不管?”
“我不管,你們會放過我嗎?”
百裏奇望向三人,嘴角含笑。
湘雨一顆心也平靜下來,她感激道:“多謝百裏神醫。”
“不客氣,你爹俠名遠播,我不替他診傷,以後也無法向江湖交代,隻不……”百裏奇有所疑惑:“照理來,你爹哪一次受傷也沒來找我,以他的為人,應該不會再來煩我才對……”
沒了也覺得奇怪:“對嗬!還把你這位大千金給喚出門?”
湘雨歎氣道:“不瞞你們,我爹是為了我堂兄飛霧,他也受傷了。”
“哦!是那狂妄子?”沒了興味索然:“治他又有何用?”
龍奎急問:“飛霧怎麼又會受傷?”
湘雨道:“以前那個瘋子又闖到家裏,起了衝突,他被打了兩掌,五臓移位。”
沒了頻頻點頭,有點讚揚:“這瘋子果然不同凡響!”轉向百裏奇,問:“老頭,你可知道世上有這麼一位瘋子?”
百裏奇幽默道:“世上瘋子多的是。”
“你有完沒完?”沒了叫道:“我指的是打傷秋月寒的那個糟老頭。”
“我知道。”
“那你快。”
“他一掌打傷秋月寒,以後又一掌打傷公孫飛霧。”
“廢話!”
“不然你要我什麼?”
沒了翻白眼:“你少跟我嚼舌根,我要的是他的出身來曆,為什麼會找上公孫世家。”
這都是眾人所想知道之事。
百裏奇笑道:“瘋子之所以為瘋子,那是因為他已不是正常人,他作事有時侯是沒有原因的。”
沒了逼問:“你不,就不是能知下事,自砸招牌。”
百裏奇笑道:“人總難免有出錯的時侯。”
“你當真不?”
“我不知道。”
沒了泄氣了:“你應該知道,隻是你不願出來而已!”
百裏奇歎道:“有時候不去了解一件事、一個人,反而會活得快樂些。”
沒了仍不死心:“我想,瘋子一定和公孫世家有關。”
百裏奇望著急想知道事情的刀和湘雨,微微歎氣,啜口酒道:“他找向公孫世家,當然和公孫世家有關。”
湘雨追問:“我爹知不知道這件事?”
百裏奇道:“我想他可能猜想得到一些,這件事已相當久遠了。”龍奎突然想到蘇喬懲罰無怨老人一事,淡然道:“有時侯人做錯了事,又未必會記得,但受到傷害的可能一生也忘不了。”
湘雨道:“我爹該不會和人結怨,可能是上一代的恩怨吧?”突然,她又道:“對了,那瘋子好象受人控製,當時情況危急時,有一陣琴音傳出,他就走了。”
“有這種事?”百裏奇感到奇怪。
沒了問:“老頭,這該如何解釋?”
百裏奇沉思半刻:“如果瘋子受人控製,那他未必和公孫世家有關了,他可能隻是一個被利用的工具。”
湘雨道:“您是彈琴者才是主謀?”
任誰都知道有此可能,
百裏奇輕輕一笑,道:“這件事,我想一味瞎猜也不是辦法,或許秋月寒有更好的答案也不定。”
沒了又問:“會不會有人想動公孫世家的財產,就象他們用計陷害龍奎一樣?”
“很難!”百裏奇望著龍奎,深深吸口氣道:“我想你已卷入這個旋渦中,要逃開似乎不容易,倒不如解開它,已你的身手,該足以應付一切的。”他知道龍奎有種逆來順受以及逃逼現實的心靈陰影,這番話乃在加強他的意識。
龍奎點頭:“我試試看。”
沒了叫道:“什麼試試看,隻要和你有關,和你娘有關的事,你都不能放棄,要追根究底,這樣才會有結果!”
龍奎困窘道:“好。”
百裏奇和藹一笑,看看色仍亮:“現在接近黃昏還有一段時間,不如趁現在就下山,也好趕些時間早點到達公孫府。”
救人如救火,他們當然明白這個道理。
龍奎麵有難色:“我不能跟你們回去。”
湘雨急道:“為什麼?龍奎。”
她忘了龍奎是被人陷害逐出公孫府的。
龍奎依然道:“老爺已趕我出門。”
湘雨道:“他們冤枉你,隻要我明白,爹會原諒你的。”
沒了諧笑道:“隻怕別人不原諒,沒證沒據,光有個鳥用?”
百裏奇道:“這樣好了,一起到風翔,龍奎老弟不便進入公孫府,就留在外頭,一樣可以查探消息。”
沒了叫道:“我也不進入公孫府。”
事情就這麼定。
四人己下山,往渭北行去。
百裏奇夜中造訪公孫府,他要求湘雨先不動聲色,帶他去見公孫秋月。
秋月臥床,病情更加嚴重,溪寸步不離。
百裏奇很快抵達病房。
“爹,神醫來了!”湘雨高興叫醒秋月。
“百裏先生……”
百裏奇瞧他瘦得剩下皮包骨,不忍讓他多話,急道:“公孫大俠別客套,在下先看看你的傷!”
他走上前,拉過先前溪坐的矮樁木椅,坐了下來,開始替秋月把脈診斷。
病房一陣寧靜,隻有臉部表倩不斷變化,緊張、枕慮、倀然,以及百裏奇的驚訝、皺眉,以致於拿出金針替他催穴,依稀可見每插一穴,皮膚就滲出紫紅塊成黑色的血漿。
“公孫大俠,現在覺得如何?”診斷告--段落,百裏奇才喘口氣,問出話來。
公孫秋月隻覺得血氣較為順暢,疼痛也試少許多,不禁感激道:“多謝神醫,好多了。”
湘雨和溪也高興起來。
“我去熬點粥!”湘雨急忙奔出門外。
百裏奇轉向溪道:“公子想必也累了,令尊已無大礙,不妨先回去休息。”
“沒關係……”
“溪兒,你先回去,苦了你!”
秋月知道西裏奇注視自己,必有話,是以支開溪。
溪不願違背父親,告別而去。
“百裏先生,我的傷……”
“公孫大俠,您中的是毒!”
“毒?”公孫秋月驚愕。
“不錯,毒性作怪,才使你內傷無法複原。”
“難道是龍奎給我的偏方含有毒性。”秋月並不杯疑龍奎下毒,隻是認為偏方有毒,龍奎也不自知。
“您服用偏方多久了?”
“兩個月左右吧!”
百裏奇搖頭道:“偏方沒毒。”
“那……”秋月不解。
“你中的是慢性毒,至少有兩年!”
“兩年?”秋月實在難以相信。
難怪,難怪他感到自己日漸衰老,難怪自己功力漸減弱,難怪劍握在手上會不停地抖。
這些現在都有了答案。
“毒性溫和,不會致人於死,便會阻止機能,使人老化。”
秋月在搜盡腦汁,想猜猜何人下毒,但他失望了,腦袋一片空白,感傷不已。
“為什麼,為什麼會如此?”
百裏奇知道他很難過,能在無聲無息中,下了兩年的毒,這人一定常在他左右。
“能根治嗎?”秋月恢複冷靜。
“能,但要一段時間。”百裏奇道:“慢毒,大部分需要慢醫。”
“為什麼他要向我下毒?”
“可能是為了三年一度的比武大賽。”
“他希望我輸?”
“可以這麼。”
秋月沉聲道:“姑蘇慕容?”
百裏奇道:“這全是猜想,並不能專指某個人,雖然幕容連敗十幾年,他並不失為一個君子。”
“會是誰?”
百裏奇道:“這有待你去查明,如今您危機四伏,該心為是。”
秋月輕輕點頭,不久問:“龍奎他隨你們回來了?”
百裏奇道:“他住在客棧。對了,以前那件事,他是一位駝子帶他去的,您府上可曾有這麼一個人?”
“駝子?”秋月仍無印象:“本府並沒有駝子。”
“還有”,百裏奇問:“當時一女婢被奸殺,後來死屍突然不見了,龍奎看得很清楚,確有那具死屍,顯然有人趁機移走了。”
秋月聞言苦笑道:“移走死屍的是我。”
“是你?”百裏奇感到十分意外。
秋月頷解釋道:“我不那樣做,無法放走龍奎,他們母子也夠可憐的。”
當時情況確是如此。
百裏奇歎道:“凶手也是夠狠,對一個少女下此毒手!”
秋月歎息:“我一直在找,又找不出一個所以然來。”
兩人長歎不已,不久,百裏奇轉開話題:“公孫大俠今後有何打算?”
秋月道:“若能起身,也該重整家門,最近似乎有一股惡勢力指向公孫府,我必須心防範。”
百裏奇頻頻頷,此時湘雨己端著一鍋熱騰騰還冒氣的什錦粥,神情爽朗,含笑地走進門。
“爹。百裏神醫,粥熬好了!你們嚐嚐看。”
推卻不去之下,百裏奇吃了兩碗,湘雨也喂食秋月,味道甘美,手藝不錯。
吃罷,秋月道:“百裏先生,我還有位侄子受傷,想必你也聽女過。”
百裏奇道:“在下這就過去,還請令千金帶路。”
湘雨嬌笑道:“已經三更,不如明去?”
秋月道:“雨兒,快帶神醫去,救人如救火。”
湘雨點頭,收拾一下碗筷,已帶百裏奇走向東院。
秋月又滿腹心思,盯著床頂勾花柔悵,不知何時已封了蛛絲。
百裏奇很快到達東院,湘雨猶豫一下,仍帶路。
飛霧的房間大得多,左牆上掛滿了各式各樣的劍,至少有三十餘把,每把都不一樣,顏色有很大差別,從白到黑,十分醒目!
現在屋內最醒目的不是劍,而是藥,千堆百堆、活的死的、綠的、黃的都有。
公孫斷疲憊地再理藥,不停地翻一本蠟黃厚冊子。
為了兒子。他可是鞠躬盡瘁。
公孫夫人呢?兒子病了她該在場才對。
不但是她,連公孫秋月的妻子也不在。
她們全回娘家避難去了。
三年一度的比武,正是府中勢力空虛時,有必要如此做。
夫人們借此回娘家探望。少也得三個月往返。
湘雨抵達一樓閣,交代百裏奇一陣,已悄然回去。
百裏奇進門,公孫斷先是驚訝,然後喜悅。
“你就是百裏神醫?”
百裏奇頷而笑,對於公孫斷臉上刀疤,他多看兩眼:“你快來,快來看!”
公孫斷要他快來看的不是飛霧,而是那些藥草。
這舉止讓百裏奇大為吃驚,但身為客,也不願拂去主人意願,含笑走向藥草。
“二爺對藥材也有研究?”
公孫斷突然覺自己失態,趕忙找出理由,感傷道:“為了犬,我不得不如此,百裏先生見笑了。”
百裏奇轉望飛霧臉色,並未象受重傷的蒼白死色,心有疑惑。
公孫斷悲淒道:“仍然昏迷不醒,還請神醫援手救治。”
“我看看。”
百裏奇馬上替飛霧診斷,結果越診越心驚,不是診出毛病,而是診不出毛病。通常診不出毛病有兩個原因,第一個是他患的毛病十分奇特,根本無法診,另一個原因是,他根本就沒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