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1 / 3)

好不容易稍稍發現泄完那種興奮欲狂的喜悅,猛一抬頭他看到了一身夜行人打扮的如蘋站在不遠處。

用手指了指外麵,一個縱身,她嬌的身影已掠牆而過消失不見。

豹子恢複了常態,立刻意會到人家的意思。

他匆匆奔到大門口,兩名“六粒骰”門人值更,尚來不及問呢。

隻聽到豹子丟下一句:“咱出去走走。”就沒了他的蹤影。

出了油坊大街,豹子這才又看到如蘋在對麵用手招了招回頭又寂然無聲,迅速的往前走。

二話不,豹子悶著頭在她的後麵直追,他知道在這“大戰”的前夕,她晝夜冒著危險前來一定有重要的事情。

城東,鼓樓。

看到人家敏捷的身手,三兩下就上了樓頂。豹子可真恨以往沒好好練功。

他笨拙的跟在後頭,等爬到鼓樓裏時如蘋已遞過來一方香帕。

有些不好意思,豹子先用衣袖擦了擦滿頭的大汗後,才用人家的香帕輕輕拭著臉上。

“你……你找我有事?”呐呐的,豹子開口道。

點了點頭,如蘋雙眉緊鎖卻不發一語。

想不透這麼“凶”的一個女孩,為什麼現在會滿腹心事的愁眉不展,難道就為了明的賭局?

豹子知道人家早晚會,他也不急,隻是定定的望著對方。

“我……我……謝謝你……”

故作輕鬆狀,豹子笑道:“你總不會半夜三更跑來找我就是為了這一句話吧!”

“當然不是。”對方聲道。

“那你就快啊!”

深吸了一口氣,抬起螓首,對方鼓起勇氣道:“明……明你能不能手下……手下……”

“不行。實在的今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筋不對了……”豹子猛然搖頭道。

“那……那我也就沒什麼好了。”

歎了一口氣,豹子無奈的道:“我不能輸,因為黃老爺子有恩於我。”

想了一想如蘋道:“你和他是什麼關係?我們的資料中根本沒有你啊。唉!真是人算不如算。”

“這都是你介紹的。”

於是豹子便把那的情形了一次,隻不過他沒他追的人是星星。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隱瞞這一點,或許他不願對方知道自己和星星的關係。

他很奇怪為什麼在以往,哪怕是睡夢中都經常想著星星,而最近他卻連提都不願提她的名字。

難道僅為了一時的氣話?還是因為東方起雲的原故?

搖了搖頭,搖不掉心中沒來由的煩躁。

一直留心豹子臉上的表情,如蘋突然發現這個人有著許多別人無法理解的心事,雖然他有的時候是那般“氣人”,有的時候又那麼“體諒”人。

不過有一點她卻肯定,那就是他有顆善良的心。要不是這樣,她現在也不會站在這裏,更不會厚顏來求他相助了。

沉默了許久,豹子腦際靈光一閃喜道:“喂,咱有個方法可以免除明的賭局。”

“怎麼?”

“隻要我們兩個中有一個缺席不就成了嗎?”豹子不禁為自己聰明的腦袋爪喝采道。

“缺席?”

“不錯,我們可以裝病。”

“總不能裝一輩子呀!”

“驢蛋,我們可以輪流裝呀,今你,過幾我,反正一直裝到他們去想另外的辦法。”口沫橫飛,豹子高興道。

“這倒是沒辦法中的辦法,不過明是誰先裝呢?還有‘驢蛋’是什麼?”如蘋雖然漢語流暢,但久居異邦,她哪呀得懂豹子的話。

傻了眼,豹子想了好久才道:“驢蛋……驢蛋就是很……很笨、很土的意思,我看明就由你先裝病。”

哦了一聲,如蘋道:“不,明你先裝病。”

“我?開什麼玩笑,我現在活蹦亂跳的哪像有病的樣子,不、不,還是你先來。”豹子連搖頭道。

雙方觸了礁,他們彼此對望著。

最後豹子從身上拿出四粒不離身的骰子,他一本正經的道:“看樣子咱們隻有先賭了。”

“怎麼賭?我可以連擲一百次把把都是‘豹子’,我相信你也可以,難道要擲到亮?”如蘋看著那四粒骰子一點興趣也沒有。

“傻鳥,咱們不用手擲。”豹子笑道。

“不……不用手擲?難道用腳?”

“真聰明,答對了,就是用腳擲。”

一會被人罵“傻鳥”,一會又被人誇聰明,如蘋可真被弄糊塗了,她呆呆地問道:“這……這腳怎麼擲?”

“喏,你瞧著。”豹子完,立刻脫下了鞋襪,隻見他把骰子放到地上,然後用腳趾頭夾住再輕輕一放。

“這……這成嗎?”如蘋不禁為他這怪招給逗得一笑道。

“又有什麼不成?我敢這是最公平的,我就曾經看過失去雙手的人用腳寫字,而我們隻不過擲骰子罷了,你總不會懷疑我的腳和我的手一樣靈活吧。”豹子一麵聳恿一麵解釋。

“當然不,如果你的腳像你的手那樣靈活,那麼你一定會常用到它,也不會穿上襪子,當然……當然也就不會有那種怪怪的味道了。”

黑夜裏看不太清楚,豹子的臉也不知紅了沒有,他可是很少被“糗”的。

就著鼓樓裏的那盞氣死風燈,豹子看到了蘋兒一隻白嫩纖細的玉足。

他猛力的抽著鼻子,卻聞不到任何味道,他再靠近了些,仍然沒有發現。

最後他在心底告訴自己:可能她母親是我們漢人的緣故吧,所以身上不像別人的那樣有種異味。

蘋兒弄不清楚他一連串的怪動作,她好奇道:“你是不是有什麼毛病?為什麼做些別人不懂的事情?”

“我……我做了什麼?”豹子掩飾道。

“剛才在‘六粒骰’那我看到你半夜裏不睡覺,在院子裏翻跟鬥,現在你又在那像狗似的到處亂嗅,我真懷疑你到底是不是猴子,或者狗。”

蘋兒是異邦女子,她的個性本就率真、率真的讓豹子某些時候感到大吃不消。

也因此她才會毫無所謂的敢在豹子麵前脫掉鞋襪露出玉足和他玩起荒唐的把戲。

要不然那個時代,一個女人肯把玉足讓人觀看,那麼她身體其他部份也就不成什麼秘密了。

當漸漸體會到人家絕非如一般女孩那麼保守,本來豹子想藉機占占嘴上的便宜,也就失去了興致。

他沒好氣的道:“這一回誰先擲?”

“你先好了,一把定輸贏。”

“好,一把定輸贏,誰也不許賴。”豹子完就開始用腳去夾枝子。

來了半,他隻能一次夾起兩顆,氣得他彎下腰撿起另外兩顆道:“咱們就擲兩顆。”

笨拙的把腳裏的骰子擲了出去,豹子開始吆喝:“大、大,點子愈大愈好”

他氣餒了,那兩粒故子加起來的點數隻有三個點。

頹喪得像是斷了氣,他沒轍道:“該你了。”

蘋兒笑了笑道:“這……這還用比嗎?”

“為什麼不比?不定你也擲出了和我一樣的點數呢。”

其實這的確沒有什麼好比,就算隻擲一粒骰子吧,人家也還有二分之一的機會能贏他。

隻不過豹子想看看對方用腳趾頭去夾骰子的“窘”樣,他可不甘心讓人家“糗”了好幾回。

同樣的,蘋兒的腳撥弄了好半,也讓豹子捂著嘴笑彎了腰,才好不容易夾起那兩粒骰子。

雖然她贏了,豹子卻一點懊惱也沒有。因為他想到如果有一和人比賽講笑話的時候,他可有了最好的題材。

第二的賭局有了決定,這兩個人似乎設了煩惱。再加上年齡相仿,又經過這許多事情,他們拋開了一切促膝而坐南地北的聊了起來。

一直到雞鳴五更,兩個人才相視一笑,各自循著來路返回來處。

豹子一路上開心極了,因為第一,他發現了“擎弓”強大的威力,第二,閑聊中他知道“糊塗蛋”他們沒有什麼閃失,第三,晚上的賭局總算有了定局,心裏沒有壓力。

到了袖坊大街的街口,他卻開心不起來了。

他看到了一個白胡子禿頂的老人,就那麼筆直的站在那裏。

“老……老爺子,您……您早。”豹子低下頭囁嚅的道。

“沒有你早,如何?晨跑累不?”“賭尊”黃千居然幽默道。

趕忙手何擺動,做出跑步的樣子,豹子賊兮兮道:“嘿嘿……對、對,我還沒亮就……就出來晨跑啦……”

“正經點,風就是雨。子,你這套把戲,老爺子我早在五十年前就玩過啦,吧,是什麼事情讓你半夜像發瘋似的往外跑?”

“賭尊”黃千嚴厲的眼光讓豹子機伶一顫,相處了這些日子,這還是頭一道看到對方有這種神情。

“我……”

“我要聽實話。”“賭尊”黃千可是多少了解到這個鬼靈精,故而提醒道。

“我……我可不可以不?”豹子哀求道。

“不行,你非不可。因為我拿你當親生兒子似的看待,更怕你著了別人的道,我這是關心你,疼你懂不?”稍稍收起了嚴肅的表情,“賭尊”黃千緩緩道。

想到剛才用牌擲輸了骰子,豹子心裏暗自道:“老頭子,咱已經著了人家的道了。”

“咱……咱半夜出去,是為……是為您老人家祈福、祈禱、修功德……”

豹子知道再隱瞞下去也瞞不住了,他便先拍上一記老年人最甚歡聽的“馬屁”話。

接著使把日間如何看出蘋兒眼中的秘密,以及自己如何故意失手,和剛才蘋兒如何找上自己,以及在鼓樓中他們又如何商議拖延賭局的事,一五一十,詳詳細細的和盤道出。

最後他還道:“您想,她是您一輩子唯一愛過的女人所生,如果我真贏了她,而她又真的一個想不開有個什麼三長四短,‘七上八下’的,您……您又如何心安?另外您要幫豹子報仇,也是看在豹子的孝心上,那麼蘋兒要想賭贏您,何嚐不也是一片孝心?所以……

所以……”

“所以你子就半夜跑去替老爺子我祈福、祈禱、修功德啦!”“賭尊”黃千不是個頑冥的人,他心裏早就有數,聽豹子這麼“馬屁”十足的分析後不禁笑罵道。

一見“賭尊”黃千臉上有笑容,豹子打蛇隨棍上道:“是啊,人家什麼……什麼救人一命勝造……造十來層的寶塔,咱這不是替您老修功德是什麼?何況那可是您老相好的女兒啊!”

“去你的,什麼和什麼?你子不會話就不要話,什麼寶塔,又是什麼老相好的,簡直亂七八糟,一派胡言。”讓豹子給逗弄的又好氣又好笑,“賭尊”黃千真正的釋懷了。

想想也是真的,年紀都那麼大了,又何必要和自己曾愛過的女人;她所生的女兒去爭呢?浮雲若夢,名利又算得了什麼?難道快入土的人了,還不如麵前這個半大孩子?

一刹那間,“賭尊”黃千仿佛看透了人生,他愛憐的撫摸著豹子的頭道:“其實我根本不想和他們賭,隻因為虛名作祟;另外這一大幫子人我總不能不顧著吧。唉!如今卻是騎在虎背上……”

有股暖流流過心田,豹子領會得出“賭尊”現在的心境,想了想他道:“我有辦法,可以使雙方麵都不受到傷害,更不會讓您的名聲受損。”

“你還會有什麼辦法?總不該又是用你那腳趾頭想出來的辦法吧。”

“你……”

“子,別以為老人都該是頑固的不懂得幽默,我雖然老,可卻有顆年輕的心哩,哈……”

憑“六粒骰”在金陵城裏的勢力,要找出佐佐木他們的落腳處,那一定是件輕而易舉的事情。

果不然,還不到午時,就有消息傳來。

豹子己經睡了個“回籠覺”,他精神抖擻的準備停當即將出門。

“賭尊”黃千還是有點擔憂道:“真的不要人陪你?”

“安啦,老爺子,咱又不是去打架,再要打架我還有這個。”露了露腰中的“擎弓”豹子一付篤定的樣子。

“你子可得機伶些,如果真談不攏不妨早些回來,我們也好另作打算。”古塘可是揪心到家的道。

“老舅,成啦,他們再怎麼樣也不至於難為我這個孩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