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王孫在“順”客店中吃了一記“劈空掌”,負重傷蹌踉奔回客寓後,一條命隻剩半條。好不容易挨到次日,大批人馬才自後趕到。
這批搜索者,兵威不盛,吳通陪“武首相”到武昌就醫;長青婆,留守龍舟;陽間誇幫忙了兩,見沒有眉目,也已不辭而別。
隻有龍舟上的“六部武郎”中的程康、侯次先,楚平和蘄春一雄,“金錢豹”等而已,章王孫心知哥舒瀚身中“九毒斷魂針”不死已是異數,那還有功力在?
而且“六部武郎”這三人的身手不遜於“吳通”,再加上蘄春一雄的大批嘍囉,對付一個病夫,那是綽綽有餘。就命他們沿官道追敵。
隻留下幾個手底下欠斤兩的,護送自己回龍舟養傷去。舟中藥物齊全。
他們一路不見敵蹤,來到舒城,也是神差鬼使──竟投宿在易姑娘和哥舒瀚的鄰室。
“金錢豹”的勢力範圍在鄂東,這皖中人麵不熟,正想請程康出麵,以“中子”的影響力邀些當地牛鬼邪神,共同圍捕,多布眼線。
而楊勳卻招來一群土娼,竟打意轟走哥舒瀚及易衣青。
尚幸,他們並未謀麵,而又演做俱佳,才失之交臂,沒鬧出事故來。
次日淩晨──他們一眾共分兩路,四個沿官道北上,四個沿河東走,經三河口入巢湖,約定在合肥碰頭,敢情他們也想到,皖撫也姓“易”這條線索上來。
走巢湖的一夥,自然邀巢湖水賊──“魚太甲”入夥幫忙辦事。
他水陸兩路撒下嚴密的偵察網,嘍囉數百人四處搜索活動,要打哥舒瀚這隻已落水的狗,向武林今日的“武尊”章元諸拍馬屁。
“金錢豹”陡地被“中子”的愛孫見重,令他抱到大粗腿了。
兩人總算平安無事到達舒城,投宿在“宏運”客店。
這“宏運”客店,位在城南,廣廈連雲,金飾輝煌,占了半條大街,是該城第一座大店,樓下菜館,可容百人,樓上客房足有四五十間,且另有獨院官舍。
哥舒瀚為避招搖,選了間單間上房,室中字畫盆景,樣樣俱全。
這一路來,在潛山飽受虛驚之後,兩人已同宿一室,不敢分居,怕舊事重演。
晚餐之後,哥舒瀚正待拚湊桌椅搭成床鋪自用,易衣青側臉靜坐桌前,皮裘蓋在膝上,若有所思……
一的這個時候,空氣都很不自然,兩人都覺別扭,易姑娘沒來由的動不動就臉紅,哥舒瀚一向自負灑脫,亦有動輒得咎之感。
哥舒瀚臨窗遠眺,讓易姑娘更衣上床,屋後是花園,占地頗廣,池樹羅列,春夏可為宴遊之所。他心忖:“這舒城並非通都大邑,怎生‘宏運旅店’有此規模?”
陡然,室外傳來一批腳步聲,步履甚重,鄰室燈火驟亮,先是店二道:“大爺們客房住滿了,隻剩這一間,看看還中意否。”
有三四人陸續進來,其中一個道:“好,就是這裏,將就一宿也罷。”
聲若洪鍾,似是練家子,也正是江湖朋友。
哥舒瀚更加注意,側耳傾聽,先前那人似是頭兒,道:“老四,你去把程大哥請過來談談。”接著又抱怨道:“這家旅店,氣派甚大,房間卻,客人又多。”
“也許正是咱們道上好朋友的生意,罩得住,咱們也得眼睛亮些……”
這話聽得眾人一怔,連哥舒瀚也暗自點頭認可,另一人道:“老大,咱們要追到哪裏,那點子又硬,連章王孫都栽了,爬不起床來,咱們又不知他的來曆門路,犯得著提著腦袋為姓章的賣命嗎。”
那頭頭兒呻吟了會,陡地道:“胡。人家‘中子’的愛孫重托我,就是瞧得起我,要連個弱女、病夫都盯不住,抓不到,這個臉我‘別山虎’可丟不起。”
哥舒瀚凜然驚震,忖道:“那廝叫章王孫,弱女病夫,這不是指著我?”
易姑娘還沒更衣,聽鄰室高呼大喝,看哥舒瀚凝神諦聽,變顏變色。直覺得事情不妙,輕邁蓮步走到窗前,靠向哥舒瀚,擔心詢問的望著他。
哥舒瀚低聲對她道:“又來了,你先睡去,我們這裏很安全,他們做夢也不會想到我們就住在隔壁。”
這時,鄰室桌椅連響,眾人紛紛起座,迎接新來的一批人。
“弟來遲,兄長何事見召。”
“自從那日王孫重傷,咱們布置稍晚,數日不見賊蹤………”
話沒完,就被一陣淺笑俏罵打斷。似乎有一群鶯鶯燕燕飛入室中。
“別山虎”急了,算掃了他的權威,罵道:“楊勳,你待怎的,咱們正事沒辦完,你就胡來,也不怕程大哥笑話。”
楊勳涎著臉皮道:“正事歸正事,玩樂歸玩樂,明兒上場見真章,我姓楊的可絕不含糊。”
程大哥權充魯仲連,打圓場道:“自家兄弟,那有什麼關係?嗬嗬。輕鬆嘛。”
“別山虎”頓足急道:“程兄有所不知,我不是罵他這個,這子最愛男多女眾,同室操戈,走馬換將,眼下八個人隻得兩個房間。那裏還能再容下八個人,也不能一夜疊起來呀。”
楊勳拍胸膛道:“這還不簡單,我去轟出兩個房間來?不就解決了。”
程大哥急忙懇切的打個招呼道:“這家客店是本城‘判官筆’胡老太爺的產事,老太爺當年與‘中子’是同時出道的人物。兄弟們凡事多斟酌、若不太委屈便將就一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