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風接了那紙張一看,隻瞧了兩眼,立時驚的麵如土色。南宮苒見郗風神色有異,當下也歪頭瞧了瞧。
隻聽龍騰說道:“這封信是大將軍陸陵撤出沙漠土城之前來的。如信中所說,西沙漠的諾瑪部落被諾瑪教主統領,連敗比奇與中州大軍,沙漠中諸城盡皆陷落。且比奇九郡也傳來消息,各路魔頭盡數崛起,攻城搶地。林夏玉將主力布在失樂園外,回守不及,今九郡中潘夜、失樂園、盟重已經失守,毒蛇穀受祖瑪教眾圍攻,陷落恐隻在頃刻之間。”
郗風驚懼異常,問道:“你的意思是如今群魔盡起?怎麼會這樣呢?”
龍騰怒道:“你還好意思問我?還不是因為你失了諾瑪項鏈?”
南宮苒氣道:“你好好說話,這事憑什麼賴我姐夫?你那麼大本事,你自己怎麼不去處理?我姐夫為了你的破事,小命都差點丟了,你居然還要怪他?”
龍騰一怔,他自入主雪原以來,麾下士兵對其敬若神明,平素裏聽慣了的都是些奉承之辭,幾時敢有人公然頂嘴?但見南宮苒一副渾然不懼之姿,是鐵了心的要維護郗風,他想起南宮燕新死,不由得更加痛恨郗風,當即說道:“你可真行啊!南宮燕屍骨未寒,你卻已經有了新歡?燕兒於我麵前咽氣,你可知道她臨終時苦候你無果的眼神有多麼絕望麼?你算是對得起她!”
南宮苒一指龍騰,氣道:“你……你……”氣得急了,連話都不知該怎麼說了。
郗風連忙將南宮苒扯到身後,柔聲道:“妹子,你別胡鬧了。”
南宮苒甩開郗風的手,氣呼呼的說道:“誰胡鬧了?你瞧他說的都是什麼話?”
郗風當即謂龍騰道:“我也知道我負她良多。但是事已至此,我總不見得以死謝罪吧?即便我該死,也當平了這諾瑪的叛亂再死不遲,事情是我惹出的,我有責任解決。我妹子年歲還小,若是衝撞了你,還請不要介懷。”
龍騰聞言,這才稍覺氣順。隻聽郗風又道:“別人不了解我也就罷了,難不成你還不了解我嗎?你我自幼一起長大,我的為人你是最清楚不過了,難道真的是如你說的那般不堪?”
南宮苒道:“姐夫,咱們何必跟他低聲下氣的?他好大的架子,我們又不求他,非要受他的窩囊氣麼?”
郗風臉色一沉,喝道:“妹子,休得再胡言亂語。”南宮苒知他動了氣,果真不敢再多言。
三人正自僵持之時,忽的門前轉進一個小丫頭。正是葉美景的春夏秋冬四婢的冬梅。她手中端著一個餐盤,一進來便瞧龍騰麵色有異,當即便呆立在原地,也不知是該走還是該留。
龍騰道:“冬梅,你不認識他麼?”
冬梅點了點頭,說道:“我識得他,他是鳳家的表少爺。”說完,她便不再遲疑,走進來將餐盤放在桌上,衝著郗風盈盈一拜。
龍騰又道:“他們兩人遠道而來,想必也未曾用餐。冬梅,你再去多盛些飯來。”他說著又問道,“後院的老太太夫人們都用過早飯啦?”
冬梅點了點頭:“春蘭夏荷他們都在後麵伺候著呢。我瞧你把人都分派出去了,怕你沒人手,這才來看看。”
龍騰點了點頭,便讓冬梅先退下了。
郗風聞聽二人的對話,不由得有些摸不著頭腦,心下暗道:“什麼老太太夫人們?夫人們倒是可以理解,龍騰手綰重兵,迎娶個側室納個妾什麼的可以理解?老太太……難不成他還找了個媽?”郗風哪裏知道其中詳情?當下便問龍騰後院都住了什麼人?
原來龍騰兩度攻破雪原城,見到因為戰禍所累的本土居民遭受了嚴重的打擊。他雖然脾氣古怪,但歸根結底還是個善良之人,於是便將戰死沙場的將士家屬,孤兒遺孀全部加以善待。雪原舊部的紮塔穆與安定國,納訓等人的親眷戚屬更是被龍騰視為至親,奉養於雪原王府的後院。龍騰勒令部下不得歧視騷擾,每日午間更是親自為他們送飯。這些遺孀故老本是該死之人,能蒙龍騰如此相待,仍居王府之中,自是對他感恩戴德。
南宮苒聽了龍騰說起,這才道:“原來你還是個好人呢!剛才的事是我不對,對不起了。”說著又補了一句,“我姐夫為了對得住你的托付,妻離子散,家破人亡,自己還落下一身傷。雖說結局有些不盡人意,但也算的是盡心盡力了,你要再敢奚落他,我絕不饒你。”
龍騰見南宮苒這般模樣,心下暗道:“當初你跟郗風勢不兩立,還是我要幫你出頭呢!現下好了,你居然幫他來罵我來了?”不過如今郗風在側,他自忖二人之中,郗風確實更易引起女孩子側目,自己與之一較,確是相形見絀。幸而他雖為人古怪,卻不喜在此道上與人一爭長短,當下便笑了笑不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