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裏,她慵懶的爬起來,擁著被子盯著床簾後隱隱晃動的身影問道:“什麼時辰了?”
“辰時了。”回答的是小環,她笑眯眯的掀起床簾調侃錦書:“公主好長的覺,駙馬爺都走了快一個時辰了!”
“這麼久了?”錦書伸一個懶腰,手才出被子便又縮了回去:“今兒怎麼這麼冷?”她探出頭去瞧著窗外白光茫茫一片,不由問道:“可是下雪了?”
“是啊,昨夜下了一夜呢!”小環笑答。二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卻見春絹急匆匆進來請安道:“公主,候家兩位夫人突然過來邀您去莊子裏吃燒酒烤肉,已經等在大廳裏了!”
“啊?”錦書一呆:“怎麼這麼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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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麼說無事不登三寶殿呢,烤肉還沒吃夠,錦書便明白了候家兩位夫人此番邀約的意思——走後門。
說起去年科考殿試被刷下來的人,候展飛就算一個。可再複讀重考又要三年之後,所以他們家便動用了一些後門關係,打算讓他走高勳的路子,先去外地做個小官再慢慢調回京城來。
可誰料,家裏把一切都打點好了,候展飛卻負氣直接報名從軍去了。候家是文臣清貴人家,貿然出了這麼一個從武的,一時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辦。
“他一直是那個性子。倔!不肯落人後,寧願自己吃苦也不要靠家裏。”盧鈿說著說著眼淚就掉了下來:“可他一個公子哥,從小也沒吃什麼苦,我們總不能看著他在疆場上靠命掙功勞吧?”
錦書點了點頭。
“原先他從軍,家裏也都沒說什麼。想著鍛煉一番也好,可是眼瞅著北夜國和咱們大梁關係越來越不好,聽聞開戰在即,我們這才……”蔣紫姍溫溫柔柔的補充說明:“我們這才想看看有什麼機會,能把他調出來做個文職……”
錦書又迷茫了片刻,慢慢明白了她們找自己的意思。沈家為武將世家,雖然如今沈之璋從文了,可家裏還放著個曾經是少將軍的沈之琰。就算是久病不從軍,可他在軍中總是有威信的。如今候展飛去了軍隊做大頭兵,打起仗來,就他那公子哥的二把刀武功,真有可能做炮灰。
“這事……”有點棘手啊。
錦書猶豫了一下說道:“我且不知沈國公有沒有這個本事調人,不過單論咱們兩家交情,能幫上忙的必然會盡力。不過,我也說個明白話,此事我怕是沒有什麼話語權,待我同之璋說說,讓他同沈國公講……”
“不可……”盧鈿連忙阻止道:“若是叫駙馬知道此事,隻怕展飛更有心結了!”
“你的意思是?”錦書剛問完心裏便有了答案。候展飛和沈之璋從小一同長大,兩個人如同親兄弟一般。如今一個高中做官,一個卻落榜從軍,若是要昔日好兄弟幫著自己走後門,還是靠著裙帶關係走,也太傷男人麵子了。
“此事展飛他並不知道,我們也不希望他知道。”盧鈿低下頭去,聲音也越來越沒有底氣:“他多驕傲一個人啊!”
錦書默然,在這一點上沈之璋也一樣。但凡是個有骨氣的男子,誰願意靠著裙帶關係走後門呢?
“我們想,此事最好不要叫沈二公子和展飛知道,免得傷了他們兄弟之間的情義。”蔣紫姍又歎息一聲道:“可沈國公身體不好,貿然前去怕打擾了他養病,我們與沈國公夫人也不是很熟,實在無奈,才來請公主幫忙。”
“這……”錦書陷入了思考。難道要她瞞著沈之璋直接去找沈之琰談話來一個暗箱操作免去候展飛的兵役?可她平時最主張的是“人各有造化”,就連沈之璋她都不給開後門。可這回要幫的是沈之璋最好的哥們兒,人家妻子嫂子好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了,況且戰場上確實刀槍無眼,萬一出什麼意外,到時候以悲劇收場那就更不好了。
錦書吸了吸鼻子,聞著誘人的烤肉香氣,心中歎一口氣。吃人嘴軟拿人手短,她無奈笑了笑道:“兩位夫人莫急,眼看快到年關,未必打仗。此事我先同國公爺說說,看看他有沒有辦法在定奪,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