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有眼,他不是故意要偷聽的。原本他偷溜離開大殿,就是為了去找公主,沒成想走到禦花園碰上了穿鐵甲持長刀的宮廷侍衛。多年來被抓捕的求生本能讓他一溜煙爬到樹上,結果高瞻遠矚,古樹讓他俯瞰整個禦花園,他正在上邊美呢。
可沒等他下來,就遇上了氣衝衝的五公主和笑的一臉虛假的四公主。此時他的大腦正在飛速運轉,滿腦子都是三個字“老六傻”。
老六傻,老六懦弱無能,老六總背黑鍋!
平日裏總是聽說前麵幾個公主的事跡,這位六公主一向低調寡言,外邊人對她都不甚了解。如此一來,真是天助我也啊!沈之璋迅速調整作戰計劃,公主還是娶不得,若是實在不行,那就退而求其次,娶老六!
他眼珠子一轉,將自己倒掛在樹幹上,探出半個身子,興衝衝地喊:“哎!五公主!”
五公主正背對著他和四公主商量對策,看著四公主臉色突然一驚,又聽得有人喊她,猛地回頭看去:樹上倒吊著一個舌頭伸老長的人!當時老五花容失色摔倒在地差點暈過去!
“五公主您小心喂!”沈之璋麻溜地竄下來,低頭看著半趴在地上的五公主,嘿嘿一笑:“哎呦!好醜的公主!”
五公主心中一氣,隻覺得頭腦發疼,眼前一白,還是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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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賬!你給我跪下!”沈之琰暴怒,氣急敗壞的滿屋子亂轉,想拿點什麼細長的東西衝過去把沈之璋打一頓。
他喘著粗氣繞了一圈,什麼也沒找著,最後隻好抽下自己的腰帶,狠狠地抽了沈之璋一下:“你混賬!你混球!你……你……”沈之琰的話語裏帶了哭腔:“你……你……為什麼要說五公主醜?”
“怎麼?她長的醜,還不讓人說了?”沈之璋雖然跪著,可依舊梗著脖子和哥哥叫板。
“混賬!她長的醜能輪上你……你說?”沈之琰被氣糊塗了,罵完才意識到邏輯不對勁:“五公主哪裏醜?人家那是金枝玉葉!你也不看看你自己是誰,配說嗎?”他擼著袖子掐著腰在沈之璋麵前急匆匆地來回走:“你……你安的什麼心啊?你生生把人家公主氣暈了!”
沈之琰的妻子王氏拉著丈夫勸道:“相公,消消氣消消氣!左右皇上都沒有怪罪下來,這事算是他們小孩子鬧著玩的。”
“小什麼小?”沈之琰指著沈之璋罵道:“你看看!有……有他這麼大的小孩子嗎?”
“我就是看不慣那個五公主!前陣子,我嫂嫂在花家店鋪裏訂做的幾件衣裳,她五公主身邊的小宮女,說拿走就拿走了!不過是個丫頭片子,都欺負在我國公府頭上了!”沈之璋氣不過,舊事重提。
“幾件衣裳而已啊!”沈之琰無語了:“你一個大老爺們為何和一些小丫頭片子們計較?這下好了,你把五公主氣暈的事情,滿京城都知道了。寧妃娘娘能饒了你?”
“我才不怕!”沈之璋嘴硬道。這樣雖冒了風險,可那五公主應該無論如何也不會嫁過來了!
“滾去跪祠堂!反思去!”沈之琰咆哮,抬腳踹他:“母親去宮裏給你請罪了,若是她老人家有個什麼意外,我……我……”
沈之琰還沒有說完,沈之璋已經一溜煙小跑離開:“跪就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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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妃娘娘的哭功在宮裏還從來沒有遇到過對手,正是孤獨求敗的境界。不想沈國公家的老夫人哭起來與她不相上下。
“皇上,都怪我教子無方,先年我家老爺去的時候,之琰才十六歲,之璋更小才六歲。哎呀……可憐我們孤兒寡母,在這偌大的京城無依無靠,別人家都有個男人撐著,我一個婦道人家……我……太後娘娘,您知道,我的日子過得苦哇……有一回…”沈老夫人哭的那叫一個傷心啊,舉例子打比方,將陳年舊事全部重提,皇後幾次打斷都被她圓了回去。
寧妃隻能捂著帕子默默流幹淚,幾次都插不進嘴,才開口說“月兒如何如何”就被沈老夫人截胡了。
錦書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又想起白天小環告訴她的事情,差點沒繃住笑出聲來,她趕忙低下頭。這位沈之璋,還真是個虎人!
當然她很快就笑不出來了。聽得沈老夫人哭訴一句:“如今璋兒得罪了寧妃娘娘和五公主,不知道太後娘娘的話還做不做數,若是做數,我保證一定管教我兒好好對六公主,若是不作數了,那……那我們孤兒寡母隻能去老太爺牌位前哭一鼻子了!”
錦書臉都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