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為什麼要這樣對我(2 / 2)

我早該想到他不會幫我,關山遠一臉為難看我的時候我就該想到,我隻是對自己存有一絲幻想,覺得他或許會放我一把。

我看著他,覺得他是那麼陌生,我們曾經那樣親密,如今都成了笑話。

眼淚嘩啦啦流出來,我沒辦法寫字,隻好把那句話用唇形表達給他: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駱安歌,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我也有心,我也會疼,你以為我是刀槍不入六根清淨了嗎?

我一遍遍問,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是不是我錯了,明明是你先來招惹我的,明明我提出了各走各的。

駱安歌,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他眼神裏的東西變得很深很深,最後他鬆開手,我滑落在地上,捂著脖子劇烈地咳嗽。

他蹲下身了什麼,朱邦很快寫好給我看:我倒要看看,你願意為了束從軒犧牲到什麼地步?

我看著他,猜測他想要的是什麼,他邪邪地一笑,又對著朱邦了一句話。

朱邦猶豫著看我,好幾秒沒有下筆,那一刻我以為駱安歌是要我陪他上床,誰知道朱邦寫的是:我對你的身體不感興趣。

放下心來的同時,另一種悲涼襲上心頭,他不要我的身體,那他要什麼?

電話不停在響,我掏出來,是杜樊川打來的。

再一看時間,距離飛機起飛還有四十分鍾,他跟爺爺找不到我,該是急死了。

我想告訴杜樊川不要等我,我想告訴他我會有辦法救束從軒,可是我不敢,因為我沒有把握。

許是看出來我的焦躁不安,駱安歌瞟了一眼我的手機,然後側過臉去對朱邦了什麼。

朱邦寫給我看:我可以放過束從軒,你去外麵跪著,跪到我滿意了,我就收手。

我不敢置信看他,駱安歌會這麼好心,隻要我下跪,會不會後麵還有陷阱等著我?

他輕蔑一笑,對著我伸手,看我愣在那裏,他一把搶了我的電話,示意朱邦把我弄出去。

我無法想象杜樊川他們找不到我會怎麼辦,駱安歌搶走了我的手機,我聯係不到他們。

我隻是卑微的希望,我跪在這裏,可以消解一點駱安歌的恨。他怎麼折磨我都沒關係,不要再牽連無辜的人了。

空閃過幾道閃電,也許還打雷了,但是我聽不見,我隻是感覺不斷有人往我頭上潑水。

一開始我還能看清眼前那棵大樹,還能看清朱邦和管家躲在門縫裏擔憂地看我,慢慢地視線模糊了,最後連眼睛也睜不開,隻能任由大雨瓢潑似的淋在我身上。

衣服緊緊貼在背上,跟我那些好了一半的傷疤黏在一起,每一滴雨淋在上麵,我都覺得有一雙手在我後背撕扯著,把整層皮連帶著疤一起撕下來。

撕了一層,還要撕第二層,然後是第n層。

雨點越來越大,打在我身上像是石頭一樣,打在我耳朵上我覺得好疼,可是看不見的地方呢,我的一顆真心呢,連我都不知道它有多疼。

因為大雨的衝刷,花壇裏的泥土順著雨水流了出來,又被新一陣的雨水衝幹淨,流出來,又衝幹淨。就像我殷殷切切付出的那些愛,此刻也被雨水衝的幹幹淨淨。

我能感覺到腹一陣一陣的緊縮,那些血液像是憋了很久很久似的,從我的身體裏流出來,我覺得這一輩子的血都快流幹了。

杜樊川和伊華陽在我床上亂來我都沒哭,我爸打我我都沒哭,變成“聾啞人”我都沒哭,可是現在,苟延殘喘的跪在這裏,奢求一個絕情之人對我的朋友高抬貴手,我卻哭了。

是覺得不值得吧,不是束從軒不值得我這麼做,而是不值得對駱安歌抱有幻想。

我覺得成為聾啞人真好,可以不去聽那些惡毒的話,可以不去傷人傷己的話,可是上為什麼不讓我也瞎了,為什麼不讓我心枯了,為什麼還要讓我看見駱安歌,為什麼還要讓我心疼?

我仰起頭,看著越來越黑的夜空,看著今晚也許都不會停的狂風暴雨,想要仰長嘯,卻不出任何聲音。

駱安歌這麼做,就是要告訴我,別忤逆他的意思,要不然,不止我會死的難看,連我的家人朋友也會死得難看。

我跟束從軒之間,不是男女朋友,卻勝似男女朋友。不管誰有難,另一個都不會袖手旁觀。

我跟夏琪李萬秋之間,不是姐妹,勝似姐妹。她們對我那麼好,我怎麼能害她們?

還有我的家人,我怎麼能那麼自私,因為我一個人,害死那麼多人?

隻要我活著,就要受製於駱安歌,連我的家人朋友也要被他控製。

我不要,我不能,我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