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就這樣簡單。
我解開手表,想也沒想就丟進了垃圾桶,然後打車去醫院。
吳阿姨是我奶奶以前的學生,她現在已經是這家婦產醫院的一把手,每排隊求她看病的人可以排到護城河。
她幫我做了例行檢查,然後趁我不備強行掰開我的手,把我手裏那團已經浸滿了血的紙團拿走遞給助手,要拿去化驗。
其實我真的沒覺得有多嚴重,我自就愛咳嗽,每次咳嗽都要十半個月才見好。
我爺爺院子裏那棵枇杷樹和梨樹,據就是為了我種的。
看著吳阿姨皺起眉頭,我不禁打了兩個寒顫,難不成孩子出了意外?
她開了幾張單子給我,吩咐我先去做檢查,拿到結果再。
不知道是不是幻覺,醫生給我做B檢查的時候,我腦海中一直聽見一個的聲音。
輕微地喊救命,輕微地喊媽媽。
那一瞬間我想起鮑嘉和那個孩子,在別人看不見聽不到的角落裏,他們是不是也無數次這樣細微地呼喊過?
我握緊收據在衛生間磨蹭了好久,才有勇氣推開吳阿姨的門。
她正在看我的B報告,眉頭皺著,見了我問:“要看看嗎?”
我搖搖頭:“您知道我的身體,這孩子我不要了。”
她比我還開門見山:“丫頭,我是救死扶傷的醫生,不是劊子手。”
我也堅持:“我是孩子母親,我有權利決定他的去留。”
她看了看表:“讓你爺爺或者你爸來跟我。”
我哭起來:“吳阿姨您就看在我奶奶的份兒上幫幫我,我真不想要這個孩子。”
她抱著我:“丫頭,你跟孩子之間是緣分,你千萬別做傻事。對了,孩子爸爸呢?”
我聽見心髒劈裏啪啦碎了一地,連血液也凝固起來碎掉。在流鼻血之前,我接過單子,了聲好就轉身大踏步出了辦公室。
打掃衛生的阿姨看我一直蹲在水池邊嘔吐,好心地問我怎麼了需不需要幫忙。
我眼淚鼻涕流了一臉,擺擺手沒事。不就是個嘔吐嗎,吐血我都不怕。
“阿姨你快出去,別管我……”
“姑娘這是懷孕了吧,但是吐成這樣的我還是第一次見……喲,怎麼還吐血了,姑娘……”
私立醫院就是有這點好,隻要你交了錢,提出的任何要求,他們都可以滿足你。
躺在冰冷的手術床上,我還是不爭氣的哭了,醫生早見慣了這樣的場麵,安慰我:“沒事的,睡一覺就過去了,一點也不痛的。”
當我推開門的時候,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張焦急的臉,耳朵裏是嘈雜的聲音。我什麼也聽不清,什麼也不想,隻想睡覺。
有人扯掉我的被子,把我扯起來,我隻看見他的嘴一張一合,隻看見周圍圍了很多人。
然後有人把幾張紙砸在我臉上,這一次我終於聽清了,他:“你是劊子手,你是吸血鬼,你是禍害。”
還真是謝謝,一次性給我這麼多的讚美。
他:“你給我滾,你滾……”
我把所有的力氣全部聚集在一起,衝去櫃子邊拉開抽屜,從裏麵拿出結婚證,毫不猶豫地撕了個粉碎。
愛都不愛了,還要這虛情假意的形式做什麼?
有人衝過來,要來搶我手裏的東西,我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把所有的珠寶飾全部拿出來砸在地上。覺得不過癮,又抓起來丟在他臉上。
香消玉殞,大概就是如此。
臉上挨了重重的一巴掌,我已經沒有了力氣,整個人踉蹌著撞在櫃子上。
劇烈的疼痛一**襲來,從慢到緊,最後變成密集的針紮在我腹上,變成攪拌機把我的一切粉碎。
你看你看,真的是香消玉殞。
早知浮生若夢,不如一夜白頭。
夏琪早就過了,賤人都沒有好下場。像我這樣的,這輩子還是別做母親的好,哪個孩子跟了我,還不遭殃?
不知道沉睡了多久,醒過來的時候是一片白色的世界,要不是吊瓶針管裏嘀嗒嘀嗒的液體,我真的懷疑自己到了堂。
有人趴在床沿睡著了,我看過去,剛好可以看見他頭頂的兩個旋。
還有幾根白頭……
他才三十歲歲,已經有了白頭。
我伸出手,卻隻能無力的垂下,我還有什麼資格去碰他,從始至終我都沒拿到那個授權。
手撫上腹,眼淚終於落下來。
吳阿姨得對,任何事情都要講緣分,我跟這個孩子沒有緣分。
我與所有的人和事,緣盡於此。
門口站了好幾個人,儼然保鏢一樣,我要是出去,駱安歌一定第一個知道。
可是,要我留下來,還不如讓我死。
我現在是身無牽掛,一心明亮。
“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