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川秀走下來,一步步走到我麵前,他彎腰抱著我,輕拍著我的背:“阿憂,阿憂,你話,你跟哥哥話……就像時候一樣,你打我罵我你踹我,求你,別不話……”
腦子裏有無數漩渦,攪動著攪動著,把我吸進去。
我狠狠推開他們,彎著腰大喊:“你們騙我,你們騙我,這一定是你們胡八道。不是這樣的,我就是伊廣山的女兒,我就是伊廣山的女兒……”
我朝著門口跑去,保鏢要攔著我,湯雲宗大喊:“別攔她,別攔她……阿憂,你再聽爺爺一句好不好?”
我停下腳步,轉過身看著他們,突然覺得什麼也看不清。
我身處一個什麼世界,這個世界怎麼變成了這樣?
湯雲宗一步步走到我麵前,看著我,眼睛紅紅的:“阿憂,爺爺就是告訴你,伊廣山跟你媽媽,是警校同學。當初選派人到我這裏臥底的時候,是他推薦的你媽媽。”
我驀地想起芒康死之前曾經跟我講過的那個女警到毒梟身邊臥底的故事,我不敢置信地看著麵前這個白蒼蒼的老人,難道他就是那個大毒梟?
他好像知道我的想法,點點頭承認:“對,那個大毒梟就是我。你是不是要問我為什麼還活著?阿憂……”
我覺得這個地方不能再待下去了,我覺得再多呆一秒我都會全身潰爛死掉,我覺得我這輩子都不想再看見他們。
我轉過身就跑,跑到門口掏出電話打給駱安歌。
可是他電話關機,我也顧不了那麼許多,一口氣跑到廣場邊,找了個空曠的地方,坐下來眼淚就止不住吧嗒吧嗒掉下來。
為什麼我身上會生這麼多事情,為什麼?
我給我爺爺打電話,他一聽我哭就嚇到了:“丫頭怎麼了,誰欺負你了,是不是駱安歌?”
我抽抽噎噎半:“爺爺,我想你,我想回家。”
他無奈地笑起來:“想回家你就回來啊,又沒誰攔著不許你回來。”
有人蹲在我麵前,遞給我一方手帕。
看清了來人是誰,我恨恨地別過臉,可是那家夥死皮賴臉,我轉到哪邊,他就跟到哪邊。
最後我沒轍了,起身就走,他又跟著我,跟了差不多一公裏,我實在走不動了,又坐下來繼續哭。
他把手帕塞在我手裏,又遞給我一瓶水,我接過來丟在一邊,指著他:“湯川秀,你早有預謀是不是?你故意接近我,就是要帶我去見那個死老頭?你怎麼那麼黑呢,你的良心被狗吃了?”
他嘿嘿笑起來,笑著笑著紅了眼眶:“阿憂,爺爺身體不好,這幾年是一定要找到你的額信念支撐著他活下去。你,原諒他好不好?”
我越來氣:“湯川秀,要是你活得好好的,突然有人綁架了你,讓你失去孩子讓你染上毒癮,然後拿什麼青梅竹馬的亂七八糟的故事哄騙你,你會怎麼想?等你好不容易恢複正常了,又有一個男人跑出來是你哥哥,一個老頭子跑出來是你爺爺,你會原諒他們嗎?你會嗎?”
他看著我:“阿憂,我會。對於愛的人,有什麼事不可原諒的呢?”
我:“反正我不原諒,你要原諒是你的事。現在我要回家,你別跟著我,不然我打你。我的功夫是很厲害的哦。”
我晃了晃拳頭,起身往前走,走了幾步現他還跟著我。
我轉個身跳起來一腳踹在他膝蓋上:“我過了,你別跟著我。我跟你們沒有人任何關係,我不想認你們,請你們以後別來打擾我的生活。”
他沒動,任由我拳打腳踢。
這樣打在棉花上的感覺真是糟糕透了,我折了一截樹枝,狠狠打在他身上:“你滾,你滾哪,我這輩子都不想再看見你。”
他還是沒動,我沒轍了,打累了罵累了,坐在一邊直喘氣。
這時候阿美哭著從馬路對麵跑過來,大喊:“先生,老太爺暈倒了,您快回去看看啊。”
湯川秀看了我一眼,對我伸出手:“阿憂,跟我去看爺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