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候,後麵傳來男子清脆的聲音:“媽媽,媽媽……”
阿雲抱著雲站在那裏,雲要衝過來,可是阿雲摁著他,不許他冒險。
鮑嘉看見孩子哭得更厲害了,她趴在欄杆上,哭得聲嘶力竭。
我們誰也沒有話,大約一分鍾之後,我示意阿雲把孩子抱過來。
還好雲並沒有抗拒我,我抱起他的時候,他淚眼婆娑問我:“阿姨,我媽媽怎麼了?爸爸,媽媽怎麼了?”
我大口大口喘氣,窒息的感覺慢慢湧上來,我大喊了一聲鮑嘉的名字:“你看好了,這是你兒子,不管他的爸爸是誰,你都是他在這個世界上最親近的人。你要是死了,我就把他送去孤兒院,或者我就把他送去給元笙簫。或者,你抱著他一起死?”
鮑嘉大喊著:“不要,伊闌珊,你不能這麼狠心,你不能這麼對我的孩子。”
我鬆一口氣,這就證明還有希望,就怕她無動於衷。
我把孩子遞給駱安歌,然後我往前走了一步,對著鮑嘉伸出手:“鮑嘉,不管遇到什麼困難,我們一起想辦法好不好?來,把手給我,我拉你上來。”
駱安歌喊了一聲:“伊闌珊,你給我回來。”
他一把抓住我的裙擺,語氣嚴厲:“你給我後麵呆著去,不知道危險嗎?”
我正想罵他,就聽見他的下一句:“你要是有個什麼,你要我怎麼辦?”
我的心突然就融化了,我抓住他的手,用一種安定人心的眼神看著他:“駱安歌,你相信我一次好嗎?總不能我們全部人耗在這裏,是不是?”
他臉色非常不好:“你退去後麵,我來。”
我搖頭:“我們都是女人,比較好溝通,你相信我,我會保護好自己的。”
其實我的頭暈得厲害,心跳已經到了製高點,要是再不結束這場僵局,我完全要暈死在這裏。
駱安歌被我弄得沒辦法了,隻好慢慢鬆開手,我衝著他一笑這才慢慢地又往前一步。
鮑嘉眼淚鼻涕流了一臉,她看著我們,喊了一聲雲,再也不出話來。
我又一次把手遞給她,對著她點頭。
她被我感化了,猶豫再三,還是把手遞給我。
觸摸到她的手的那一瞬間,我的心劇烈顫起來,像是從冰箱裏拿出來的一雙手。
我提示她:“慢一點,對,先把雙手給我,再把腳伸過來。慢一點,好的,慢一點……”
就在我以為自己成功的挽救了一個人的時候,鮑嘉突然一把拽住我。
我全身的力氣本來就是傾斜向她那邊的,她這麼一用力,我整個人朝著腳手架的方向摔過去。
她的臉變得猙獰:“伊闌珊,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葫蘆裏賣的什麼藥。你會有那麼好心?我得不到駱安歌,你也休想得到,我們一起去死。”
我腦子裏轟的一聲,下意識就去抓腳手架,可是她抓住了我的雙手,我們倆在平台上翻滾了兩下,雙雙往下墜。
我聽見駱安歌大喊著我的名字,我聽見自己的心跳已經失去控製,我聽見下麵傳來圍觀人群的尖叫聲,我聽見鮑嘉呼喊著那幾個字:“賤人,賤人,我早就想弄死你了。”
耳邊是呼呼的風聲,我看見駱安歌驚慌失措的臉,我看到他對我伸出手,可是一切都無能為力。
我瞬間心灰意冷,莫非鮑嘉這次的目的就是跟我同歸於盡?
可是我不死心啊,我那麼好心,冒著恐高症的危險上來救你,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鮑嘉猙獰地笑起來:“伊闌珊,其實你才是底下最大的大傻瓜。你以為駱安歌真的愛你,你以為他真的原以為了你犧牲一切嗎?他隻是怕你知道真相……伊闌珊,你比我還可憐……”
“什麼真相?”
她嘿嘿笑起來:“當然是關於你身世的真相,當年束文安血洗你全家,你以為真是他的主意嗎?你錯了,他也是受人指使,你知道指使他的人是誰嗎?”
我的聲音聽起來尖銳到了極點:“你的是不是那個幕後大哥?”
她拽著我不斷往下墜,一萬種驚恐占據了我的內心,鮑嘉為什麼會知道我的身世,是駱安歌告訴他的嗎?那個幕後大哥是誰,鮑嘉為何駱安歌知道真相?
鮑嘉死死抱著我,我們在空中翻滾著,我的後背重重地撞在腳手架上。
很疼,撕心裂肺的疼,可是更多的是即將麵臨死亡的恐懼。
鮑嘉也撞了兩次,然後她終於失去重心,鬆開了我,往下墜去。
疼痛難忍之中,我的一隻手抓住了鋼管,我閉上眼睛不敢看下麵,也不敢看上麵,就是大口大口喘氣。
下麵傳來嘭的一聲,我還是不敢看,而且我的手心全是汗,我快要抓不住了。
就在我想著字跡必死無疑的時候,我聽見有人喊我的名字。
我睜開眼睛,就看見駱安歌抓著一根繩子朝我飛過來。
我突然哭起來,大喊著他的名字。
他像蝙蝠俠似的,飛到我身邊的時候借機攀住了鋼筋,然後他大喊:“抱住我。”
要是在以往,我肯定不敢,抱住他還不得摔下去。
可是現在我什麼都不想了,我知道他不會離開,我知道我要是摔下去,他也一定會跟著我跳下去。
我深深吸口氣,一把抱住他的腰,我哭著埋在他胸前:“對不起,對不起,駱安歌,我不知道會這樣。”
他看了看下麵,在我頭上親一口,喘息著問我:“寶貝,你相信我嗎?”
我點頭,他笑起來:“繩子太短了,我們隻能一起跳下去了。你抱著我,不管生什麼,我陪著你。”
我重重地點頭:“駱安歌,我好愛你哦。”
“好,一二三,跳。”
感覺到他帶著我飛起來,我嚇得閉上眼睛,死死抱著他的腰,隻感覺我們在不斷下墜,不斷下墜。
聽見駱安歌悶哼的聲音我睜開眼,現每次快要撞到腳手架的時候,他都會抱著我翻個身,這樣我就不會被撞到,而是他被撞到。
明明就是十幾秒的時間,可是看見駱安歌的臉,我覺得仿佛有一個世界那麼漫長。
落地的時候很軟,我們被彈起來好幾次,最終安全落地。
可是,我還沒來得及看駱安歌有沒有事,就感覺有什麼溫熱的液體潑在我臉上。
消防人員衝過來想要拉我起來,可是駱安歌死死護著我,那些人廢了好大的勁才把我們拉開。
看見駱安歌吐血的時候我真是嚇傻了,好幾次才艱難地站起來,可是才碰到他又癱軟下去。
他還有意識,睜開眼看我,我撲過去,拍打著他的臉:“駱安歌,你看著我,你看著我……”
警察提示我:“別哭了,快送醫院吧。”
駱安歌又吐出一口血來,他艱難地抬起手摸著我的臉,笑得很難看:“傻瓜,我怎麼會有事?”
阿穆突然叫起來:“公子,您後背流血了。”
醫生用擔架抬著駱安歌上救護車,有護士要幫我處理傷口,我推開她,跳上救護車,抓住駱安歌的手放在我臉上,哭得一個字也不出來。
要不是我逞能,他怎麼會這樣?
駱安歌還能笑:“伊闌珊,給我收起你的眼淚。”
他越我越哭,哭得傷心死了,我這才現,駱安歌我死了他跟我一起死,其實我也是一樣的想法啊,他要是死了,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才到醫院關山遠他們全來了,一看這架勢都被嚇壞了,龍玦和周漾還有麒麟一個勁問我怎麼回事,關山遠則問醫生情況嚴不嚴重。
醫生搖頭:“還不清楚,有沒有骨折和傷到內髒的情況。”
一聽這話我哭得更厲害了,麒麟攬著我:“好了好了,三哥洪福齊,一定會沒事的。”
駱安歌突然指著我們:“老幺,誰準你抱我老婆了,給我拿開你的豬手。”
全部人笑起來,我推開麒麟,衝過去抓住駱安歌:“你疼不疼啊?”
他咧嘴笑起來:“疼,估計是骨折了。”
手術持續了四個時才結束,駱安歌右肩膀骨折,後背嚴重撕裂,心肺輕微受損。
病房裏蓋聶壞笑:“三哥,還好你受損的不是雙腎,否則三嫂可憐了。”
我明白過來他的意思,一腳踹過去:“蓋四,你去死。”
關山遠招呼大家離開:“好了好了,我們回去吧,讓老三休息。闌珊你好好照顧他,有什麼需要打給我。”
我點點頭:“多謝哥哥。”
駱安歌不能動,不過他還是問:“鮑嘉呢?”
蓋聶翻白眼:“都什麼時候了你還關心她?她全身多處骨折,奇怪了,這樣滿肚子壞水的女人,怎麼就不摔死她呢?”
我怕駱安歌動怒,趕忙使眼色讓關山遠帶著大家出去。
病房裏安靜下來,我坐在病床邊,抓起駱安歌的手,想了想還是問:“你知道掉下去的時候,鮑嘉跟我什麼嗎?”
駱安歌搖搖頭:“什麼?”
我不想隱瞞他,以前我們鬧幾次別扭,都是因為互相隱瞞,才導致被別人有機可趁。
我覺得我們之間無論任何問題都可以開誠布公,哪怕麵對的是千辛萬苦,也要一起麵對。
我把鮑嘉的話一字不漏重複個駱安歌聽,然後問他:“她是什麼意思,你知道那幕後老大對嗎?”
駱安歌的神色有些複雜,我的心一沉,莫非他真的知道?
他咧嘴看著我:“寶貝,你別聽她瞎,誰知道她從哪裏聽來的道消息。我要是知道幕後老大是誰,還會瞞著你嗎?再,你爺爺跟政府達成了協議,這件事已經算完結了,不是嗎?”
我看他剛做完手術並不是太有力氣,況且這件事情當局能這麼處理,真的已經算是仁至義盡,我沒必要揪著不放。
再,萬一這是鮑嘉離間我們的計謀呢?
我不能上當,我應該相信駱安歌才對。
因為駱安歌受傷,駱連慈很快從瑞士回來,聽我了事情經過他很生氣,質問我:“你就由著那女人胡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