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倒在床上,膠著的地方如同烙刑。
他從燒灼般的快意中帶她朝著終點奮力地奔跑。
海藍色的被單上,她的呼吸聲和身體猶如此起彼伏的海浪。
燈光的照耀下,她白皙的肌體漸變酡紅。
祁樹深深地著迷,深深地注視她。而她躲避似的側過臉凝視著虛空的某一點。
“看著我。”他說。
童遇安沒有看。
祁樹有些無奈,俯身,一隻大手蓋住她的額頭,幫她擦汗。
“聽話。”他聲音嘶啞,又極其溫柔。簡直就是哄孩子。
童遇安頓了一下,猛地抱住他的腰按向自己。
祁樹受不住那樣的箍緊了的刺激,低吼著,給出了最直接,最迅猛的回應。
他們似乎聽見了物體不住地投擲水中發出的清脆而痛快的聲音。
“你覺得像什麼?”
祁樹猛一下衝向了盡頭,童遇安猛抽一口氣,十指掐住他結實的胳膊。
祁樹要她的回答,說:“我知道你記得。”
隨著他若即若離的溫柔襲來,童遇安反而感到煩躁,以沉思的眼神回憶數秒,道:“那天,你扔了二十七塊石頭。”
祁樹說:“你扔了二十三塊。”
寂靜深處再度響起了水聲,童遇安伸手抱住祁樹的脖子,閉上眼睛。
祁樹喘息著問道:“什麼感覺?”
童遇安實話實說:“很好。”
那時,抑或現在,能給予她最極致快意的人隻有他。
多少年前了,那天具體發生了什麼,他們都不太記得了,但是,也有記憶鮮明的部分。一個木訥的男孩帶著一個不開心的女孩不住地往那古橋下的流水投擲石頭。扔完,兩個孩子麵對麵望著,一句話都沒有。夜來了,他們一起回家。
那份沉默到了現在這個歲數,這個時刻終於發出了聲音。
咯噔,石頭沉到底了。
童遇安忽而頭顱後仰,兩手死死地掐住祁樹的肩膀,好像打開了心中某個死結一樣發出一聲類乎悲鳴的喊叫。
同一瞬間,祁樹掐著她的細腰,咬緊牙關吼叫一聲,盡數傾瀉到了她的世界之巔。
童遇安喘息未定,好似暈迷。
祁樹倒在了她身上,埋頭於她的臉側,粗重的呼吸聲好似電流,一下下落入她的耳畔。他是故意的,見她身體微微發抖,他笑出一聲,吹了一口熱氣直達她耳朵最深處。
這回童遇安真的過電似的幽咽一聲。
祁樹不逗她了,手摸著她的臉,頭埋進她的頸間深嗅她的香氣。
童遇安推推他的腰,很無力地吐出兩個字:“起開。”
他人高馬大,躺在她身上,她確實受累。
然而祁樹不依,賴了幾分鍾,忽然聽不見童遇安的呼吸聲,猛地抬起頭,叫了她兩聲。她半張開口,那粉嫩柔潤的嘴唇好像一朵綻放的花兒。
祁樹沒忍住笑出一聲,從童遇安身上離開。
她側過身。
海藍色的床單一片濕潤,祁樹抓著她的手一起摸了摸,熱熱的涼涼的。她掙開。他往上鑽進她懷裏。
童遇安現出疲憊的樣子,看了他一眼,閉上眼睛。
祁樹看著窗外的夜景,在她頭頂喃喃自語:“我不想去了。”
童遇安有氣無力地接了一句:“然後呢?”
“想睡覺。”祁樹抱著她的手更緊了一些。
過了酣暢淋漓的時間,無邊的靜寂籠罩了房間。
童遇安伸手抱住他。他背上燒爛了的地方已經結疤。她細細地揉按著。
“第七次。”祁樹低聲道。她第七次跟他回家。
童遇安稍頓後問道:“你記這個做什麼?”
祁樹笑笑,回答:“喜歡。”
不知不覺,他們在一起一個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