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樹抬起目光,看向童遇安。
童遇安說:“你可以陪我上洗手間嗎?”
林止壓低聲音,矯揉做作地代答一句:“不可以。”
童遇安懶得理他,見祁樹起身,她也離桌了。
找到洗手間,童遇安急不可耐地跑進去了。
祁樹盯著她的背影抿唇笑了一下,而後走進男用洗手間。
他站在洗手池前看了一會兒鏡子裏那個安靜的自己。洗手間裏隻有他一個人,他正打算洗手,忽然聽見盡頭的隔間傳出了一些動靜。以往的生活使他的耳朵較比常人更為敏感。
他甚至不用靠近便可聽清那些壓抑而細碎的聲音。類乎拍掌的響聲在冷清的洗手間尤為沉鬱。他聽見了男人的喘息聲,也聽出了女人的啜泣。
爺爺是個文學愛好者,家中的書房有他看不完的書,而他識字多,且不挑書,大量生冷不忌的令他成為了成年人世界的邊緣偷窺者。
“齷齪。”這個詞語首先浮現他的腦海。
祁樹剛一掉轉身子,忽然聽見男人的聲音。他站住了。
“快了,你叫啊,我想聽……”
女人很聽話,類乎悲鳴地長吟一聲。
同樣是那一刻,男人抑製不住似的叫了一聲:“阿wing。”
那樣默契的聲音重合在一起竟是如此淒戚,彌漫在空氣裏,到處都是。
一切都安靜了。祁樹猝不及防,冷卻了身體,站在原地,停了幾秒鍾,離去。
出來時,童遇安剛好和他碰麵,她仰起臉衝他一笑。
祁樹拉著她的手腕原路返回。
“噢!一哲哥哥。”
走到廳堂時,童遇安看到了什麼,跑到落地窗前,透過窗玻璃盯著外麵那一幫街頭舞者裝扮的少年少女。
童遇安轉過頭興奮地祁樹說:“那是一心的哥哥,他是師大附中的街舞團隊長,他們又要到街上表演了。我們去看他們。”
童遇安拽著祁樹的手,一路跑回去,跟林思家說了情況。
林思家也喜歡街舞,暑假時還跟一哲學過。和童遇安對視,心照了。
“阿澤,我們不吃了,反正也吃不飽,你和她在這裏等你媽媽,我們到外麵的北都街,你們吃完了,就出來找我們。”
林思家說完,拉起林止的手,和童遇安他們一起出去了。
林澤皺眉,目光緊追著那四個身影。
童遇安似有所覺,回首看向林澤。
麵對那突如其來的眷戀般的目光,林澤忍不住屏住呼吸,可是她在下一瞬間移開了視線,沉沒了身影。
程智雅說:“哥哥?你也想出去嗎?”
林澤不作聲,他感覺自己一說話,一顆劇烈跳動的心便要躥上喉嚨。
停頓數秒,林澤霍地站起身,拔腿往外走。
“哥哥!”
程智雅緊追其後。
來到北都街,街上人頭攢動圍成一個圈觀看裏麵跳著炫酷街舞的少年少女,時而掌聲雷動,時而歡呼喝彩。
林澤帶著程智雅擠進人群裏,一眼便看見對麵的那四個人。
心有靈犀一般的奇妙的瞬間出現了。童遇安斂起笑容,隔著人影與林澤對上了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