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的持槍恐嚇事件雖無人員傷亡,但是事發突然,人心大亂,發生了踩踏事故,十二人受傷住進了醫院。
見孩子們個個都磕傷,摔傷,童遇安的手臂甚至打上石膏,林遠火了,說:“平日裏隻顧著自己玩,一帶孩子就出事。一個女人帶六個孩子到街上玩,不怕走丟,萬一遇到人販子,她是有三頭六臂啊,能跟人搶回來?”
“林遠。”童樂低聲喝止。
林遠仍在氣頭上,要是那個孩子有事,他一定恨死她。
“是我請人開槍製造混亂的嗎?雲影和童謠獨自帶孩子外出時,你也是這樣說的嗎?”溫予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她從來不是被人抽了耳光,低頭哭泣,不懂得還手的女人。
林遠轉過身,臉上無一絲難為情,略帶譏諷地道:“當然沒有,謠謠跟影兒那次帶孩子們外出不是白天?那次不是起碼兩個大人?你以為他們是你啊?都喜歡夜蒲。”
溫予臉色一沉,卻無言以對。
回到家,祁樹陪著童遇安,童樂做飯。
飯很快做好了。童樂給女兒喂飯,祁樹幫她剝蝦。
童遇安輪番觀瞧了麵無表情的兩人,說:“護士姐姐說了,我隻是輕度脫臼,很快就能好。你們那麼內疚,我真不好意思。”
“不是內疚,是拿你沒辦法,因為不知道該怎麼保護你,才能讓你不受傷,所以很難受。”童樂低聲道,喂她喝了一口湯。
童遇安捧著爸爸的臉,親了好幾下,說:“不準難受,我真的一點都不疼。阿樹哥哥有保護我,有牽著我的手,隻是人太多了,被擠開了。”
童樂眼神溫潤,抬手揉揉祁樹的腦袋,對他笑了笑:“謝謝你。”
祁樹也許是不好意思,沒有說話,而是看向童遇安。
童遇安說:“我好像跟林澤和好了。”她說完,左一瞥右一瞥,兩手捂著嘴咯咯地笑。
雲影和林倬一同回家,追捕過程中他左肩上吃了一槍,雲影幫他取出子彈。路上,雲影不住念叨林倬,聒噪得很,說來說去不過是心疼林澤,叫他惜命。
林倬很安靜,隔了一會兒,他叫了一聲:“影兒。”
雲影眼睛盯著前麵的車流,低低地應道:“嗯?”
林倬說:“你一個字都沒有提溫予。”
雲影一怔,側目看去,隻見他凝視窗外,側臉沉靜。
她該如何回答他,在她看來,溫予尚未抵達沒有他便活不好的地步。
到家了,林倬先到了兒子的房間。
林澤看見臉上有傷,左手打著石膏的父親,呆滯了一會兒,便默默地抱著他。
林倬也不說話,一隻手摟著他。
過了一會兒,林澤有些哽咽,說:“我不生氣了,誰都不氣了,隻要你們好好的,我什麼都願意。我不吃醋了,那樣太醜了,我會對阿樹哥哥很好,帶他玩遊戲,帶他一起打球……真心真意地把他當做親哥哥。爸爸想做什麼,喜歡什麼,我都跟爸爸一樣,所以爸爸不要受傷了好不好?
我很愛爸爸,我不能沒有爸爸。”
“好,爸爸聽見了。”林倬溫言細語,把他抱得更緊了。
溫予在門前站了一會兒,進來了,站在床邊,靜靜地抱著父子倆的腦袋。
夜深了,月光如水,透過窗口,灑滿一室,時有暖風吹拂,溫度宜人,他們一家人緊挨緊靠,安慰進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