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童謠開始著手寫。
書名是《我的孩子們》,孩子一樣的老公和她的孩子們。
——內容溫馨清水的生活回憶錄。分為三卷,第一卷,小時候,我的鄰居弟弟。第二卷,婚後,找不回的帥老公。第三卷,未來,很黏我的醜老公。
溫予不再給孩子們寄送衣服,她給林倬打了一通電話。這是不計上次中斷的通話,時隔兩年,兩人的第一次通話。溫予把從琴行退股的錢打入林倬的賬戶,要他用作孩子們的日常開支。林倬不要,要退回給她。
電話那端沉默了半響,說:“林倬,他們是我兒子。”
林倬看著樓下正在打水仗的幾個孩子,回答:“我養得起。”
“你存心要我難受是吧?”
溫予的語氣很不好。
林倬一聲不吭。電話裏,她的呼吸聲極其沉悶。她喝酒了。
兩個人停頓了近兩分鍾。
溫予說:“沒有盡到母親的責任,照顧他們,我很愧疚。如果我連撫養費都沒有給,和拋棄他們有什麼區別?請你不要糟蹋我的心意。”
林倬喉結蠕動,半響,說:“我不要你的錢。”
語氣強得狠。
電話那端的人深深呼吸幾下,說:“又不是給你的!我給兩個孩子零用錢,你鬧什麼脾氣!?”
林倬聽到她聲音裏壓抑不住的怒火,停頓半秒,放低了聲音說:“沒有。”
以前,每當她氣上心頭,隻要林倬平心靜氣地等她發泄出來,她就沒事。相反,和她較勁,則兩敗俱傷。
現在,好像不管用了。
“沒有?”溫予哼笑一聲,“你什麼條件你自己心裏沒數嗎?林遠出事了,賠了不少吧?我想我兩個孩子生活質量好一點,有什麼錯?”
童遇安被林遠潑得很慘,林澤兩兄弟幫她報仇,林思家兩姐弟保護父親,和他們正麵交鋒。童謠在一旁實在看不下去,朝丈夫招手。林遠屁顛屁顛地回到童謠身邊,童謠一麵用毛巾包住他濕漉漉的腦袋,一麵跟他說著什麼。
林倬虛握拳頭放在圍欄上,調整了呼吸,然後低聲回答:“他們過得很好。”
“林倬!”溫予喊他的名字,用盡全力,抽絲剝繭一般,把體內的氣息一絲一絲地衝入他的耳畔。林倬彷佛受不住似的,嘴角顫抖了一下,臉上的肌肉忒忒地抽動。
那麼遠,喊太辛苦了。
“如果你非要跟我過不去的話,我會回來要回兩個孩子,我有的是錢跟你打官司!”溫予的聲音很凶,又有點哽咽。
林倬握緊了拳頭,又鬆開。
他沉默著,過了半響,平靜地回答:“除非我死,你住皇宮都帶不走他們。”
溫予聽了,冷笑一聲,說:“好。對,是這樣,你做乞丐他們都會跟著你。不用你死,我死!你要維護男人的那點自尊心,你就把錢退回來吧。我很快就會過英國生活,從今往後,我要是給他們打一個電話,給一分錢,我就不姓溫。你叫他們當我死了就可以了!”
溫予說罷,就掛了電話。
嘟的一聲,斷得幹幹淨淨。
林倬頓了好久,才把手機從耳朵上放下。
“爸爸。”
林澤仰起頭在叫他。他渾身濕透,笑得真切,一點都不像沒有母親的孩子。
林倬衝他一笑。
林澤看到父親蠟做一樣的笑臉,臉上的表情僵硬下來,嘴角的笑容隱沒了。
父子連心,誰都太過了解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