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澤和祁樹隻聽無言。
洗手間裏隱約傳出唐丫丫的啜泣聲。
過了一些時候，溫予下樓了。她手裏拿著一件衣服。她沒說什麼，直接進了洗手間。
之後，林倬把唐丫丫送回家。
到了公寓樓下，唐丫丫沒有馬上下車。
“她很漂亮。可是我比她更好。”唐丫丫平靜道。
林倬不回應。
沉默片刻，唐丫丫說：“你在這兒等我一下，我上樓把衣服換下，你拿回去吧。”
林倬側過臉看著唐丫丫，停頓半秒，點了點頭，表示好。
“大傻子。”唐丫丫含嗔道，轉而衝他無奈一笑。她打開車門，下車，站在車門外緩了片刻，才走進公寓。
林倬打開車窗，點燃一根煙。
一根煙的時間，唐丫丫下來了，她透過車窗把衣服遞給林倬。
林倬叫她記得塗燙傷膏，唐丫丫點頭，回答說，知道了。
林倬跟她說了再見，就把車開走了。
他一路疾馳趕回家，來回用時四十分鍾。
林澤吐了以後就發燒了。
林倬聽祁樹講了情況，然後跟他說了幾句，就上樓到了林澤房間。
溫予正用冰袋敷林澤的額頭。
她坐在床邊，半俯下身，手貼在兒子臉上，聲音很輕柔地說：“媽媽帶你去醫院吊點滴。”
林澤全身發冷，脖子以下都埋沒在棉被裏。他臉色蒼白，沒有回答，一瞬不眨地注視母親。好像生怕一轉眼她就不見了似的。
在兒子的目光下，溫予紅了雙眼。她和林澤貼臉，哽咽地如是說：“媽媽不走，媽媽就在這裏陪你……”
林倬來到床邊，把手伸進被子裏探了兒子的手溫，很燙。
“要去醫院。”林倬說。
溫予抬起頭注視林倬，輕聲說：“好。拿衣服過來給他穿上。”
林倬點點頭。
這時，林澤低啞地開口：“我不去。”
溫予擰眉，溫哄道：“聽話，要去。你以前也是這樣，秋天一來，就一定發燒，爸爸媽媽帶你去醫院吊一瓶點滴就好了。”
林澤看著母親，頓了頓，然後低聲道：“這幾年發燒都沒有去醫院。”
溫予聽言看一眼林倬，帶有些許責備的眼神。
林倬隻看著兒子，沒有對接溫予投來的目光，但是他知道溫予正在責怪他。
“現在去，聽話。”溫予說著，就掀開被子，拖著林澤坐起身。
“我不去。”林澤說著，猛地幹嘔一下。
“要吐了，要吐了……”意識到這一點，溫予旋即緊緊抱住兒子。
林澤真的吐了，吐到溫予身上。
溫予心痛得要命。她一手抱住兒子，一手接過林倬遞來的抽紙擦拭兒子的嘴巴。
林澤看到溫予身上的嘔吐物，輕輕推開她。“對不起……你快去換衣服吧……”
“你是傻瓜嗎？你說什麼對不起？我是媽媽啊……”溫予的眼淚刷地如決堤，她把兒子的腦袋摁護在自己肩膀上，繼續抽紙巾幫他擦掉身上的髒東西。
她想像以前那樣一把將他抱在身上，在房間裏走走。可是，他長大了，她再也抱不起了。
“對不起，是媽媽不好，媽媽太壞了，對不起，寶貝……”溫予緊緊抱著兒子，邊哭邊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