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倬做好飯的時候,已經早上十點。距離登機時間,還有兩個小時。他到兒子房間,叫他們母子吃飯。
林澤正在寫作業,溫予坐在兒子身邊看著他寫。這幾個小時,她一直寸步不離兒子。
“好。”溫予回頭衝林倬應答一聲,然後握住兒子的手,“寶貝,吃飯了。”
林澤不動,溫予拉了一下,林澤掙紮,握住簽字筆的手在數學練習冊上畫了一條長長的黑線。
不知為何,三個人頓時頭皮一麻。
林倬看一眼練習冊,低聲說:“還有最後一題,先做完吧。”
林澤不回應,一動不動地盯著練習冊。
林倬站在兒子身後,一手托住他的下頜,低頭在他額頭上深吻一下。“聽話。”
和煦的微風透過窗口吹過他們四周。
沉默。
林澤像石頭一樣僵硬。
溫予握住林倬的手,用溫軟的目光看著他。
林倬走近一步,一手捧住溫予的臉,低頭在她額頭上深深落下一吻。
下一秒,溫予給予信號一般抱住林倬,他的嘴唇找到她的,纏綿悱惻,數秒以後,四目凝視。
林澤看著父母,輕風吹拂他好看的眉眼,掀起層層漣漪。
林倬與溫予用一種最簡單直接的方式告訴兒子,他的爸爸媽媽沒有不愛,正因為他的爸爸媽媽深深相愛,所以才如此深愛他。
而後,林倬和溫予一左一右坐在兒子兩側,看他動筆,動腦算出最後一道數學題。
林澤看一眼爸爸,又看一眼媽媽,合上筆帽,放下筆。
林倬和溫予伸出胳膊抱住兒子,同時吻在他臉上,深深地向他告白:
“爸爸愛你。”
“媽媽愛你。”
晚秋,晴天。十二歲的林澤在這一刻明白了一個道理,愛,並非不在一起就消逝,長相廝守固然是好,千裏迢迢,想念的愛也是幸福。
飯桌上,一家人一起平靜地吃完這頓時間尚早的中飯。
溫予真的要走了,她隻帶走一本相冊,和幾件以前林倬送給她的首飾。
林倬說,他就不送了。
溫予說,好。
林澤在門口等母親。他要送。
溫予和林倬站在樓梯口麵對麵地對望著。溫予扯歪了衣服,露出雪白的左肩。
她輕聲說:“林倬,再吻我一次。”
林倬上前一步抱住溫予的腰身,低頭吻住她肩上的烙印。
他又一次囑咐:“別人問起,你說兒子。”
溫予笑笑,在他耳邊回答:“好。”
林倬抬起頭,深深看她一眼,沒說再見,什麼都沒說,轉身上樓,上到一半,終究不忍,又看她。
溫予衝著他嫣然一笑,一往如初。
可是林倬依舊像塊不開竅的木頭,臉上很木訥,看她最後一眼,就走了。
溫予過了安檢,林澤目送母親纖柔的背影消失在視線裏,又過了好久才牽起童遇安的手離開機場候機室。
正午的陽光無比明媚。童遇安在機場門口攔了一輛出租車。
兩個孩子剛一坐進車裏,一架飛機升空了,童遇安循著林澤的目光仰望。沒過多久,飛機就消失在藍天裏。
林澤收回目光,埋首在童遇安的肩膀上,閉上眼睛。
童遇安臉頰貼著他的腦袋,一手環抱住他的肩膀,另一手貼放在他臉上。
這趟航班直達香港國際機場。
飛機上,溫予坐在前排靠窗的位置,俯瞰萬裏晴空下的a城。她身旁是個外國女孩。
“are you okay?”女孩操著一口地道的倫敦口音突然問道。大概是看到溫予神不守舍,眼睛發紅的樣子,禮貌性地關心一下。
溫予聽見問話,轉過臉,微笑道:“thank you. im fine.”
女孩聳一聳肩,很開朗地笑道:“who youre think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