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落寞的神情不似偽裝,在這一瞬,她難得在他身上,感覺到一股濃濃的哀戚。
為什麼呢?難道他家庭不睦,親友不和?
管他是為什麼,有關他的一切,她都懶得了解,更不會在意,他與自己的家人究竟有什麼矛盾。
“不過,若姐有朝一日嫁我為妻,到那時,也許我會感受到姐口中所謂的家人之情。”悲傷落寞的情緒一閃即逝,他望著她手腕上的紅色玉鐲,語聲淺淺道。
樓淳音也低頭看了眼腕上的鐲子,一種屈辱悲憤的情緒驀地湧上心頭,她用力拉扯手臂上的袖口,但因為是七分袖,怎麼扯都無法蓋住手腕上的鐲子,更是氣怒交加。
“姐就這麼討厭在下?”他看出了她的不甘,她的羞憤。
她想也不想:“是,我就是討厭你。”
“因為在下,險些令你家破人亡?”
怎麼?這個理由還不充足麼?他差一點,就成了自己的殺父殺兄仇人,她沒有對他恨之入骨都算不錯了。
不過,她開口後卻是另一種法:“我平生最討厭那種不顧我本人意願,強迫我做不喜歡之事的人。慕公子,恰巧,你就是這種人。”
慕寒揚了揚眉,帶著幾分自嘲:“其實,有時候連我自己,都有些討厭自己,無怪乎姐如此排斥在下了。”
她點點頭,承認他的法。
沒錯,你這種人,的確挺惹人嫌的。
可誰料,他竟不以為恥反以為榮:“姐討厭在下,便證明,在下在你的心裏,已有一席之地。”
她一個勁翻白眼,這種自戀狂就不能理他,越理他就越來勁,所以,她幹脆不吭聲。
“原來如此,姐果真是喜歡在下的。”
喂,自戀也該有個限度吧!
“那隻鐲子,是在下亡母留下的,你既然戴上了,那你自然,就是我慕家的媳婦,總有一,你會心甘情願嫁給我。”慕寒淡淡著,口吻隨意,目光卻堅定,分毫不讓。
聽了這話,樓淳音更是感到別扭,手腕上的鐲子,也變成了一塊烙鐵,灼燙了肌膚。
“我不稀罕你這鐲子。”這話她不止過一次。
“那隻是暫時的。”慕寒轉身,“比賽馬上就要開始,我就不打攪姐了。”走出一步,忽然又頓了一下:“看來你的敵人不少,可千萬要心了。”
敵人?
她抬眸,順勢對上一雙楚楚動人的美目,笑意盈然,波光流轉,雖隱藏了敵意,但她還是能第一時間,捕捉到對方眼底的挑釁。
嗬……
挑釁?
她以為她是誰?真以為自己會把她放在眼裏?可笑!
北冥齊燁那種渣男,也就雲瑾蘭稀罕,大概是覺得,如果沒有人和自己競爭,那就代表自己的眼光太差,所以,一定要給自己找個假想敵。
不動聲色的垂下眼,手中傘柄輕轉,隔絕了對方的視線。
但這一招似乎屢試屢敗,不但慕寒不吃她這套,連雲瑾蘭也不吃,竟然就那樣徑直走了過來,在她身旁站定。
啪!
她將傘一收,側過身來,平和澄淨的目光,終於帶上了幾分銳利與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