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高峰送唐閣老直接送到大門口,再三勸告之下才沒有把他直接送到家裏去。
“閣老,如何?”
車上還坐著一個人,素衣綸巾玉帶,年約三十,十分儒雅,但對唐閣老言語神態,竟然好似把閣老當做平輩人看待。
唐閣老先是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輕聲說道:“有才,卻怪。”
那人笑道:“閣老這是何意?”
唐閣老道:“陸家女如此一詞,尤其後闋,便有三種可能,一是她傷春秋悲強說愁,模仿古人隨便寫寫。二是請的代筆,她下闋出不來,陸高峰又喜好顏麵。第三種可能嘛……就是她見過什麼人,才有了這番感悟。”
那人思索一下,問道:“那以閣老判斷,陸茜屬於那種?”
唐閣老道:“那詞血氣甚重,若非親眼見過殺場,怕是寫不出來那種熱血冷鋒的味道,怕是這位小才女真的見過什麼人了。”
“哦,想必如此。”
唐閣老轉頭看向那書生,猶豫一下問道:“書院當真有意收這陸家女?”
書生道:“是老師的意思。”
“哼,”唐閣老冷哼一聲道:“看來書院是忍不住想要卷進這臨江城的亂局中了。”
書生哈哈一笑道:“身在這紅塵之中,又何談能夠突破這囹圄,‘化脫方外’也不過是自欺欺人的自我安慰罷了,書院……”他目光突然陰冷下來,沉聲道:“也隻不過是我們大玉國的書院罷了。”
……
六天後,陸茜的詞果然風靡了整個臨江城,其中不乏讚美之詞,但也不缺少不和諧的聲音,而作為始作俑者的陸府,這幾日卻是過的無比太平。
一大早,天還沒亮,老門房便提著掃帚和水桶,掃過落葉,灑上水,對於陸家來說這仿佛又是一個平凡而繁忙的一天。
“見過老丈。”
但今天卻不同,一個身穿粗布麻衣的小廝憑空出現在門口,光著小腿,隻穿一雙草鞋,他雙手捧著一條長盒,因為背對著初升太陽,看不清容貌。
老門房向聲音處望去,被太陽晃了眼,伸手擋了擋便問道:“請問有什麼事嗎?”
這裏是陸家的大門,整個臨江城沒有不知道的,能站在這,敢站在這的,都不會是毫無原因的。
“我家主人送給陸茜。”
聲音說不出的硬朗,仿佛是命令。
“什麼?”
還沒等老門房反應過來,那人便放下盒子,轉身離開了。
一時三刻,長盒就被放在了陸高峰的案頭。
“說是送給小姐的……”
“來人可留下姓名?”
“小的原本打算問來著,可是來人留下此物便不見了蹤影,而且直呼小姐名諱,十分不恭……”
陸高峰不再多問,而是看著那長盒,滿心狐疑。
今日正巧是陸高峰密見幾位賓客,談論家族生意之事,原本很隱秘的事情,卻突然出現如此怪事,倒是足夠讓他再三思量。
送給陸茜?陸茜才多大,即便才名外顯,但畢竟是個九歲的丫頭,總不至於有什麼愛慕者上門提親吧?而且陸茜那幾位手帕交也都是跟陸家走的很近的大家族,平日都有往來,也不至於直接送給陸茜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