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萬祭奠，萬千無行，風從虎豹，月牙龍形。
陸羽低著頭思索著，手中慢慢掐算，隨後猛地抬頭，卻差點被一個巨大的酒缸給撞個正著。
還是鷹族酋長一把將酒缸拍開，隨後尷尬的對陸羽說道：“不好意思，讓陸公子受驚了，之前我在想些事情。”
“哦？能否問問酋長大人想的是什麼？”
麵對陸羽的問題，鷹族酋長笑了，像個小孩子一樣歡快的說道：“我在想啊，人活著一輩子，到底圖的是什麼？不知道你們大國之人是怎麼想的，但我們蠻族啊……就是一口吃的，若是自己能吃飽，就自己吃，若是能剩下一些，就娶個婆娘，給她吃，若是還有剩餘，就生個娃娃。很多人都是這麼想的，但在隻夠自己吃的情況下，還是找了婆娘，生了娃娃，你說……這要怎麼辦才好？”
陸羽也笑了笑，說道：“看來那位大將軍的一句話，到底還是刺傷了你。說實話……我也沒有好辦法。早些年曾聽說過，有些村落老過六十而自裁，家有三子則隻大子娶妻。因為一口吃的，人要控製自己的壽命，控製自己的繁衍，這本是我們天性的東西。人無天敵，不能以自然滅之，所以自成天敵。但其實人有天敵，便是這天地，天生地不養。仔細想來……何其淒美？”
他轉過頭來，看著鷹族酋長說道：“興許……人之所以為人，便是因為這種在天地壓榨之下的……一分自製吧。”
隨後又笑了，說道：“但有些人不服天地，便想出修煉法門，為的……不也是超脫這份淒美嗎？”
鷹族酋長歎了口氣，苦笑道：“我本是想問，若不戰，若不死，我們是否可以活的更好些？還以為你這樣神奇的公子能有答案，可惜了……”
公子。
並非大家族中的男丁，都稱得上公子。
這是尊稱。
若陸羽沒有帶著數百人，怕是也當不得公子的稱呼。
陸羽看著鷹族酋長淒涼苦笑的臉龐，突然心生不忍，將手放在手鐲上輕輕扭轉兩下，似乎想要從中拿出什麼東西來。
但卻最終咬了咬牙，硬生生將這一絲不忍給忍住了。
苦笑一聲呢喃道：“到底是被小阮那妮子的溫柔，磨平了心性。”
“陸公子在說什麼？”
“哦，沒什麼，你看，這酒宴倒是很熱鬧啊。”
說話間，兩人已經進入了大屋。
應該是知道了蠻族的規矩，古山煜早已經準備下一個大大的屋子，盛滿了酒肉，甚至還有歌舞助興，隻等他們分出個高下，為未來的行動奠定一絲穩定的基礎。
鷹族酋長深吸一口氣，隨後沉聲冷笑道：“曆來虎鷹蛇三族並立，如今虎族不再，倒要看看這蛇族還有能力？”
一聲冷笑，再無之前疲憊淒涼模樣，好似一位孩童，瞬間變成翻手風雲的強者，如此突兀。
虎鷹蛇，虎嘯山林，鷹翔萬裏，蛇走奇形。吃虧的，仿佛一直就是蛇，虎能殺蛇，鷹也捕蛇。蛇總少了點堂堂正正，總是顯得那麼冰冷無情。
但……世間有巨蛇可吞象，有紅蛇和襲鷹，有神蛇可化身天擎，孕育萬物。
其實陸羽原本是想跟蛇族走的近一些，隻不過機緣巧合，這才跟鷹族走在一起。
但對於蛇族，他總是更有一分感情。
那是來自於前世的他，記憶中傳說的圖騰。
“蛇族……勸酋長大人還是不要對付了。”
鷹族酋長一愣，疑惑道：“陸公子何出此言？莫非是覺得我鷹族並非是他蛇族的對手？”
陸羽搖頭道：“不，你們是天敵，但……隻要是天敵，能力便會互補，若能合作，便比其他要強上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