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絨絨的雪花從天而降，越下越大，越下越密，很快鋪滿了大地，掛滿了枝頭，連結冰的河麵都覆上了厚厚的一層，原本青灰色的雲霧山也變成了灰白一片。
陡峭的山崖上，座立著一塊天然巨石，背部與山體如刀削般地裂開，酷似猴頭，仿佛自盤古開天辟地就端坐在那兒，以低頭沉思的姿態，俯視著腳下的長河。
積雪的河岸上，隱隱走來兩個灰白色的人影，一前一後，手裏各阻著一根棍子。
“冰爺，今晚在哪過夜啊？”穿著防護服的明日，在漫到小腿肚的雪地裏，高一腳低一腳地走著，手裏的標槍剛好派上了探路的用場。
“走到哪是哪。”前麵探路的秦冰微微喘息著，她自然也換上了防護服，以防禦灰雪帶來的輻射汙染。
這套國產防護服還有一個優點，可以隨著環境自行變色，適合隱匿行蹤。
明日踩著秦冰的腳印前進，身後的腳印則很快被灰雪掩蓋。
因為距離近，兩人關閉了內置的藍牙對講機，改用外向的同步麥克風通話。
“停！”秦冰忽然停了下來，將標槍在雪地裏仔細地戳著，隻聽“喀嚓”一聲，一物帶著碎雪迸了出來，竟是一個野獸夾子。
明日看著那像鋒利的牙齒一樣咬住標槍的夾子口，小腿不由抽了一下，這就是外麵世界的真實寫照，不僅有凶惡的野獸出沒，還暗藏著人類的殺機。
“千萬小心，危險是無處不在的。”秦冰沉聲道，一甩標槍，將夾子甩了出去。
她正要繼續前進，隻聽明日赧顏報告：“冰爺，等一下，我要小便。”
秦冰嗤了一句：“真是懶人屎尿多，快點！”
“賤人，你管天管地，還管人大小便嗎？”明日心中嘀咕，站在原地不動，想快也快不了，因為操作還不熟練。
戰鬥防護服內有排尿裝置，由襠部的尿袋和穿過褲腿的排尿管組成，並有開關控製，可以在汙染的環境中安全方便地小便。
他好不容易尿完，打個哆嗦，在雪地上留下黃色的尿漬，一抬頭，看到秦冰的腳下也多了一灘黃漬，心中鄙夷：“你的屎尿也不少啊……”
“混蛋，看什麼？出發！”秦冰在防核麵罩下瞪了他一眼，毫不臉紅。
入夜，雪小了一點，但是風大了。
風吹雪舞，黯淡雪光中，歪歪斜斜走來兩個人影，手拄木棍，頂風前行。
“冰爺，都快半夜了，還要走多久啊？”明日通過藍牙對講機嚷嚷著。
眼前飛雪彌漫，他幾乎看不清幾米之外的秦冰，有點撐不住了，感覺自己就像風中的一片枯葉，隨時會被吹走。
“找個避風的地方，過夜！”秦冰終於開恩，停止了雪夜行軍訓練。
前方風勢稍弱，有幾座小雪丘擋著，兩人緊趕慢趕，到了背風之處，木棍向下一探，雪有齊腰深，是被風堆起來的。
“跟我來。”秦冰弓身一鑽，消失在雪堆裏。
“冰爺，你在哪？”明日一眨眼就看不到秦冰了，心裏有點發慌。
“老娘在你腳下呢，我們在雪下過夜。”秦冰的聲音從藍牙中傳來。
說話間，明日感覺腳下一絆，身子失去平衡，也摔進了雪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