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露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因為一眨眼之間，撲上來的核屍都飛到了半空。
而明日仿佛一直站在那裏，又仿佛無處不在；仿佛看不到他的手和腿，又仿佛有千隻手和千條腿，準確地出現在每一個接近她的核屍麵前……
子彈速度！他已實現了子彈速度，可能是唯一一個沒經過基因改造而達到這一境界的人類。
隻是夢露並不知道，明日已不算人類了。
剩下的核屍，同樣被眼前的一幕嚇住了了，居然齊刷刷、硬生生地刹住腳步，刹在距離明日和夢露咫尺之遙的地方。
幾乎同時，被打飛到空中的核屍撲通、撲通地落在“他們”之間，激起團團灰塵。
在明日的對麵，那一雙雙陷在大小水皰中的白眼珠，清晰地流露出恐懼之色，那是對強者的敬畏.
這一幕，明日並不陌生，當日他在漢城斬殺了兩頭核變異老虎，就曾接受一群紅眼核屍的頂禮膜拜。
現在的白眼核屍比紅眼核屍更接近野獸，人類意識所剩無幾，但弱肉強食，是大自然最基本的鐵律。
隻見這些白眼核屍發出類似嗚咽的哀鳴，開始緩慢地後退，俄而，呼嘯一聲，作鳥獸散，當真來得快，去得也快。
明日並沒有乘勝追擊的意思，心中一歎，即便自己的個人戰鬥力登峰造極，麵對凱撒的滅世步伐，又能起多大的阻力？
他轉頭看看兀自坐在地上的夢露，眉頭一皺：“還不起來，檢查一下身體，有沒有被咬傷？”
夢露這才回過神來，一躍而起，自我檢查一番，搖搖頭，示意沒事。
明日便一轉身，自顧自地繼續前行。
她看著他有些孤獨的背影，忙追了上去，本想說什麼，卻又沒有開口。
兩人雖然早已有了肉體的關係，但彼此的交流一向很少。
一來他是她仰望的存在，二來是不同種族的天然隔閡。
不知是否明日剛才的出手，產生了震懾的作用，兩人一前一後走在蕭然的長街上，半天看不到一個核屍的出現。
“我們去哪？”夢露忍不住打破沉默。
明日沒有回頭，簡短回應：“找地方過夜。”
夢露不由臉色微紅，眼露期待，說起來，她和他過了不少夜，嚐試過各種地方，但還沒打過“野戰”呢。
淒冷的大街上，隻有兩對一輕一重的腳步聲在回蕩。
仿佛為了調節氣氛，明日有意無意地哼唱起一首漢語老歌……
“你我皆凡人，生在人世間；
終日奔波苦，一刻不得閑。
既然不是仙，難免有雜念；
道義放兩旁，利字擺中間。
多少男子漢，一怒為紅顏；
多少同林鳥，已成分飛燕。
人生何其短，何必苦苦戀；
愛人不見了，向誰去喊冤……”
這一刻，他忽然想起了變成血族的“她”。
“她”流落在歐洲大陸已久，不知死活，但他卻很少想起“她”了。
或許經曆太多，或許看得太多，他現在不過三十而立，但心境卻十足滄桑，對男女之情幾乎看破。
或許因為他的核屍體質和核菌基因，這世上，再無一個雌性可以吸引到他了吧？
哦，雌性……
“就是這裏了！”明日仰望著一座陳舊不堪的多層樓宇，從那些殘留的低檔窗飾和隨處可見的塗鴉，判斷出，這應該是核災難前的平民住宅。
在大災大難麵前，反倒是底層百姓比那些高高在上的富人階層，更容易存活，因為他們早已見識了生活的艱辛，擁有蟑螂小強一般的求生欲望和生存技能。
“這裏？”夢露一呆，她是X主義者出身，早在和平年代就做好了末日到來的各種準備，反倒沒有經過真正的末日生存磨練。
明日撿起掘荒者的老本行，半眯眼睛，老練地掃視了一圈，確定此處沒有幸存者藏匿的跡象，這才向看準的一處牆角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