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暗,再不找個宿處,巨鼠就要出來了。
他向一根外露的樓宇管道走去,摩拳擦掌,騰地攀了上去,撂下一句:“上!”
夢露也有樣學樣,向上一縱,抓住管道,綴在他的屁股下麵。
明日之所以選擇爬牆,是為了防止樓道裏有以前幸存者設下的陷阱或機關,畢竟這裏荒廢已久,地麵上的積塵足以遮掩一切痕跡,他不能冒這個險。
好久沒有爬牆了,明日有種回到從前的感覺,手腳並用,靈活之極,一層一層地觀察,終於在第五層找到合適的房子。
這戶住所不大,房門鎖得好好的,裏麵的擺設也相當齊整,說明沒有遭到其他幸存者的光顧。
他翻入陽台,順便關注了一下夢露,她一聲不吭地跟上來,倒也沒有拖後腿。
當她進入房間,明日已經裏外搜了個遍,相當滿意:“今晚我們就住這。”
夢露借著昏暗的自然光,看著地上厚厚的灰塵,手足無措,都不知道如何落腳了。
明日自然不能讓她閑著:“你收拾一下房間,我去找點吃的喝的。”
被他這麼一說,夢露的肚子真的咕咕叫了兩聲,有點尷尬,輕聲問:“洗手間還能用嗎?”
明日古怪地一笑:“當然能用,就是沒有水了,記得蓋上,別讓味兒躥出來。”
雖然彼此的身體早已熟得不能再熟,夢露還是感到了女性的羞澀,低下頭,從他身邊小跑而過。
明日再次順著外牆的管道上爬,趁著天還未黑,挑了幾個門戶完整的房子,搜刮了一下,果然找到了一些壓縮餅幹和瓶裝水。
他披著傍晚的最後餘光回到房間,隻見屋裏灰塵滾滾,仿佛起霧一般,忙戴上防毒麵具,抱怨道:“女人,你這是收拾呢,還是抄家啊?”
夢露怯生生的聲音傳過來:“臥室已經搞好了,你要不要進來?”
明日摸索著過去,灰塵稀薄下來,地板上鋪了一個大墊子,床上也幹幹淨淨,她蓬頭垢麵地站在床邊,不敢首先休息。
他不客氣地往墊子上一躺,給自己留下一瓶水和一袋壓縮餅幹,將剩下的扔到床上:“吃吧,應該沒有變質。”
此時,天色已黑,屋裏漆黑一片,床上響起夢露吃東西和喝水的聲音,半晌,她冒出一句:“明,我們怎麼睡?”
夢露隻有在兩人親熱的時候,才敢喊他“明”,這意思不言而喻。
明日卻沒有打野戰的心思,他對夢露的利用已告一段落,也不用強忍自己的美女過敏症了,現在則是利用她的剩餘價值。
他拍拍墊子上的空處:“你先睡,我倆輪流值夜。”
明日獨自站到了陽台上,沉浸在無邊的黑暗中,從心底生出一種久違的安全感來。
黑暗,也能帶來安全感,這大概是核世界的獨有特色。
對於掘荒者而言,寧願活在漆黑死寂的真實現狀裏,也不願活在萬家燈火的虛幻記憶中。
明日仿佛回到了家鄉,隻是兒子卻沒在身邊。
冥冥之中,他走出了一條從未想過的道路,短短兩年,從一個一心守著兒子的父親,變成了一幹兄弟姐妹追隨的領導者。
本來,他還想帶著自己的小團隊苟且偷生,但這場企圖滅絕人類的末世浩劫,卻將他推到了命運的浪尖。
現在,為了兒子、為了身後的兄弟姐妹、甚至為了全人類,他已無法後退一步,必須調動自己的所有力量和全部智慧去麵對,沒有絲毫妥協的餘地。
即便他骨子裏是自私的,也要無私起來。
即便他的血是冷的,也要熱起來!
是時候踐行自己的人生格言了:活著,就是用生命去戰鬥。
你大爺!這個世界,即便已經遠離了光明,但我依然愛這個世界。
老子要為活著的人、為死去的人,戰鬥到底、戰鬥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