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琉璃鍾,琥珀濃,小槽酒滴真珠紅。 第十章 王佐之才(1 / 2)

緋桐望著愈發旺盛的火焰,心有惋惜,這不僅是因她善琴。製琴者有雲,“麵桐底梓,陰陽相合,是為好琴”,她名中的桐字便是出自顧蒼荀愛琴之心。但見臨淵麵不改色,她心有怒氣。

“先生愛琴否?”緋桐擱下酒盞。

臨淵輕笑一聲,答:“在下被稱為賢才,世人自然希望我精通各項風雅之事,在下不敢辜負。”

緋桐秀眉一挑,話中有刺,“沒想到先生如此在意世俗眼光?”

“是。”臨淵坐正身子,麵對緋桐,“不然陛下以為在下是什麼樣的仙人?凡夫俗子,哪有不顧他人眼光的。”

臨淵耿直,卻讓緋桐有所領悟。臨淵說的對,人有七情六欲,看似聽從內心,實則有大把人被他人的期許所操控著。難道……他說的是她繼承帝位一事?

“既然同為用琴人,為何如此暴殄天物?”緋桐不敢與他再辯,問出自己的真心話。

“心中有琴,何須依靠外物。”臨淵那對鳳眸直直望向她,眸光粼粼,眼角那顆鮮紅淚痣好像是混入眼神中的迷藥。

這副好相貌與臨淵的氣度恰好相配,少一分風姿則愚,多一分妖治則鬼。但他還是與緋桐想象中的人不一樣,她認為的王佐之才應是檀銀那樣俊朗正派的貴家少年,而不是眼前這樣,縱然是才智有餘,但漂亮到奪人心魄。

她很不喜歡這種被逼迫的感覺。

“可若不憑依外物,如何奏出琴音?”

臨淵不與她做這些無謂的口舌之爭,一語道破她的心思,“這琴是東帝太子派使臣送來的,可不論是幽溟琴還是尋常琴具,在我眼裏都是一樣的,而我奏出來的曲子也並無差別。”

緋桐一時語塞。她知道東帝和北帝已經出手了,但沒想到會如此費盡心思,投其所好。這幽溟琴有市無價,那東帝太子怕是把舊白朝傳下來的東西都拿出來送給他了,可他付之一炬。

“這酒,我也並非為陛下而煮,隻是最近來訪的人多,準備些東西應付,盡禮數就好。”他對著緋桐與空氣碰杯,把酒飲盡。

“這麼說,先生已經知道孤此次拜訪的目的了。”緋桐佯裝鎮定。

臨淵笑而不答。

“就算先生知曉,孤也還是要說。”緋桐站起身子,畢恭畢敬地朝臨淵行了作揖禮,“懇請先生入仕,助我顏西一臂之力。”

“陛下言重了。”臨淵也起身將她扶起,“想必陛下也知道,各國貴胄可沒少為寒舍添光。”

“孤自然知曉,”緋桐退後一步,“但孤可以給先生他們給不了的東西。”

臨淵聞言,饒有興趣地問道:“陛下知道在下需要什麼?”

“權力,”緋桐看似胸有成竹,實則暗自握拳,她自己也不知道接下來要說的東西對不對,“準確來說,應該是你才能的用武之地。”

“噢?此話怎講?”臨淵開始重新審視這個新皇帝,“難道東帝和北帝,還不能給我權力?”

“北帝乃是舊白朝殘餘勢力,固守宗親血緣製度,就算招你入仕,也不會加以重用。且北帝為防止重蹈穆玄君覆轍,早已廢除丞相,分權製之。”也許她恰巧說中了臨淵所求,緋桐一下有了底氣,沉穩地說出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