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緋桐拉著墨臨淵走了一陣,突然聽得身後墨臨淵悠然的聲音:“原來那位就是名震天下的祿姬。”
這話惹得顧緋桐一把甩開他的衣袖,秀眉輕揚,“沒想到丞相對此也有研究。”
“研究倒談不上,隻不過世人皆稱祿姬身懷絕世舞姿,如今一見,也不過爾爾。”
“那麼你必然知曉祿姬與顏西皇帝的那段‘佳話’咯?”顧緋桐提起祿姬時總是要強壓怒火,“會跳舞唱曲的藝伎遍地都是,像她這樣蠻橫跋扈的我倒是頭一回見。”
墨臨淵溫聲答道:“陛下能容,令微臣刮目相看。如今先帝屍骨未寒,太後隱居深宮,若陛下此時處置先帝愛姬,難免惹人閑話。”
“孤當然明白自己的處境,這女人頭回當皇帝,可更招人詬病。若是我現在動手除了祿姬,別人便笑我小肚雞腸,與那些勾心鬥角的後宮嬪妃無甚兩樣,隻不過把權力放到前朝,讓明眼人都看看這毒婦的手段。”顧緋桐眼中滿是不屑。
“陛下果真非同尋常。”墨臨淵這話引得顧緋桐疑惑地抬頭看他,這時候她才發現墨臨淵身形頎長,足足比她高出半頭來。
“此話何意?”顧緋桐半仰著頭看他。
“藺國時期,皇帝體恤下士,任用賢才,被稱作藺國風度。不過近年來,我見過有此風範的皇帝,隻手可數。”
“原來你是要說這個。”顧緋桐應道。一時的沉寂讓顧緋桐低下頭去,順帶躲避刺眼的日光,這時她看到了墨臨淵腰上佩戴的丞相令牌,總覺得有哪裏不對。
墨臨淵注意到了她的目光,順手就將令牌取了下來,“我將上頭的血石取了下來,到城中置辦了些物件。不若然,像昨日一般出現在朝堂之上,未免不雅。”
“不必在意,一塊石頭罷了,過兩日孤派人送上一批上品血石給你就是了。其他的,有什麼需要盡管提吧。”顧緋桐語氣輕快,好像這價值連城的寶石不過是隨處可見的砂礫。
“謝陛下美意,但血石於我無用,隻要用這令牌在手,便能自證身份。”
“你滿意就好,”顧緋桐說,“對了,你先宮中暫住些日子,孤今日便派人去替你尋幾處好的地界,你挑了之後,再照你的喜好修建丞相府邸。不知丞相意下如何?”
墨臨淵免不得輕笑一聲,“其實不必如此鋪張,隻要有個容身之所,我便心滿意足。”
“宅子還是要有一處的,免得別人笑話我苛待賢才了。”
此時聽露走上前來,欠身道:“陛下,該回宮歇息了。這天熱的,別傷了身子。”
顧緋桐點點頭,轉身對墨臨淵說:“孤已吩咐人領你去寢宮了,有什麼事的話,可直接到茂星閣找我商議。”轉而由一旁亭子裏的侍女領著回了茂星閣。
“慢走。”墨臨淵作揖行禮,目送顧緋桐離開。
本來走在路上不覺得,這一靜下來,顧緋桐就知道什麼是熱氣蒸騰了。好不容易走到書房,吩咐人備下涼水洗臉,這才鎮靜下來。
“殿下。”
聽到兩個字的時候,顧緋桐正坐在書房裏喝茶。那是個女人的聲音,卻沙啞地讓人難辯性別,聽不習慣的人會被那幹澀的嗓音刺痛雙耳,想讓她趕緊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