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想君白馬懸雕弓,世間何處無春風 第六十七章 不見子都(1 / 2)

虞星洲走入房中,大大方方地在黃梨木雕花圓桌旁坐下,將白瓷瓶擱在桌麵上,對項懷靈說:“來,小爺親自替你上藥。”

原本項懷靈還對男女授受不親之事耿耿於懷,但見虞星洲毫不扭捏,自己倒像是存了不良心思的人,就也假裝灑脫地在大理石燒翠彩枝圓頂凳上坐下,把右手往虞星洲跟前一甩。

“你這豪氣勁兒是從哪來的?”虞星洲看她一副就要舍身取義模樣,覺得好笑。

“你一個大男人,話怎麼這麼多?”項懷靈剜他一眼。

虞星洲無奈地歎了口氣,返身尋了個軟墊子出來,墊在項懷靈手背處。爾後又將一卷完備的上藥工具在桌上攤開,取了一把輕柔潔白的羊毫小刷出來,沾了藥粉,再細細塗抹在項懷靈的手腕上。

項懷靈到底是世家小姐,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富貴身,縱使是寡白的藥粉在她瑩潤的手腕上也瞧不出什麼來。隻是肌膚的白雪之色,要比藥粉顏色更鮮活一些。

沒想到虞星洲還有這樣細致溫柔的一麵。項懷靈垂眸看他動作,生了厚繭的手指將竹簽輕輕捏住,使小刷的絨毛在她的傷口上淺淺擦過,輕柔到她甚至沒感覺到絲毫疼痛。

少年兩頰旁有幾縷烏黑的發絲從肩上垂墜而下,那是因為虞星洲為懷靈的傷勢而輕輕俯身。因為專注,項懷靈從他沉默的輪廓中尋不到令她討厭的神情了,甚至覺得他如玉溫潤。

“看夠了沒?”但假象終究是會被打破的,虞星洲一開口,項懷靈的滿腔少女妄想就被盡數拍碎了。

“誰看你了,自作多情。”項懷靈扭過頭去。

“這房裏不就隻有你我二人,除了你還有誰?”

討厭鬼還是討厭鬼!項懷靈忿忿地將手抽回來,又與虞星洲杠上了:“我就想看看什麼樣的男人才會隨時將這麼一卷東西帶在身上。你怎麼不帶針線盒呢?”

“我是專程來找你的。”虞星洲凝眸看她,定定地說。

“找……找我做什麼。”項懷靈怕極了他這副正經模樣,唯恐他會說出一番不得了的話來。

“還能做什麼?給你上藥啊。”虞星洲將東西收拾好,起身欲走,卻又在房門前驀地停了下來。

項懷靈一直跟在他身後,準備在他出去的一瞬間就把門合上。她現在急需一個人靜一靜,必定是剛剛說的話太多,所以自己的心跳才會加快的。

可誰知虞星洲這一停根本沒有征兆,項懷靈又懷著別的心思沒看路,竟一頭栽到他後背上,撞得鼻梁生疼。

“虞星洲!你這人是不是有毛病!”項懷靈用衣袖遮住臉,不顧形象地大喊。

虞星洲先是愣了一下,但真的隻有一下而已,因為下一個瞬間他就毫無顧忌地大笑起來。他的眼睛是世間難得的笑眼,隻是很少能發自內心地笑起來,所以那兩輪極其好看的彎月眼睛才被藏在了桀驁之下。

“你還敢笑!”項懷靈踹了虞星洲一腳,忍住不去看他那雙漂亮的眼睛。

虞星洲倒也沒想要避,結結實實地挨了打,低下頭去扯項懷靈的袖子。懷靈才不想給他得逞,死死拽住袖子,遮住自己撞紅的麵容。

“讓我瞧瞧,有沒有撞壞。”虞星洲憋著笑說。

“誰要你貓哭耗子了,趕緊滾出去!”項懷靈踹了虞星洲幾下,想把他撞出去,可虞星洲還是穩如泰山,仿佛腳下生了根,“你幹嘛突然停下來,你就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