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早,鄧綏就收到了一樣東西。
東西送來的方式很特別。誰都沒見是怎麼擱進來的。
卻在安安穩穩的出現在梳妝台前,上妝的時候,才叫鄧綏看見。
那是一個精巧的盒子,四四方方的,巴掌大小。卻雕刻著活靈活現的鴛鴦戲水並蒂蓮畔,尤其是那水的波痕,隻看一樣,就感覺到了波瀾。
“你們誰見過這東西?”鄧綏疑惑的問。
“不曾見過。”三個丫頭都是一臉的疑惑。
“那這東西怎麼會出現在這裏?”思柔有些害怕:“小姐,會不會是暗器什麼的,要不要叫個戍衛來打開看看?”
“應該不會吧!”美淑皺眉:“做個這樣精致的盒子,裏麵放暗器?這不是浪費嗎?”
“就因為盒子精巧,才能吸引人啊!”思柔還是擔心:“能隨意出入小姐的廂房,且還不驚動任何人就把這東西留下了,足可見這個人一定不簡單。如此大費周章,可想而知這盒子也一定不簡單。”
妥冉的眼睛一直就沒離開那個奇怪的木盒,她在想這裏麵到底放了什麼。
躊躇間,鄧綏輕易就扭開了盒子上的鎏金鎖,小盒子就這麼被她打開了。
“小姐……”思柔嚇得臉都白了,想要阻攔卻已經來不及。
而鄧綏則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緩緩的打開盒蓋,一股血腥味冒了出來。
“啊!”思柔嚇得趕緊捂住了眼睛:“小姐快扔了。”
妥冉也是萬分惶恐:“怎麼會有這個?這是……”
“一截斷指。”鄧綏凝眸看著盒子裏這節斷指,說不出是什麼感覺。傷口整齊,一刀所致,且皮肉血色鮮紅,應該是才被切掉的。“妥冉,讓人去準備輦車。”
“諾。”妥冉皺著眉頭飛快的退了出去。
美淑不以為意的說:“小姐,這東西留著也沒有什麼用處,不如扔了吧?好好的一大早晨觸黴頭,當真是受不了呢。”
“別。”鄧綏阻止了她伸過來的手:“這斷指留著有用。”
思柔嚇得不輕,說話都不利落了:“這……這東西……有什麼用?”
“你們覺得,這斷指會是誰的?”鄧綏心裏已經有了答案。
而兩個丫頭卻是一臉的茫然。
“行了,把這裏收拾一下,我這就去章德宮。”鄧綏將盒子蓋好,捧在手上起身走出了廂房。
去章德宮的一路,鄧綏都沒有做聲,目光停留在這個盒子上,想到了很多事。
這時候,劉肇正在朝堂上與大臣們商討國事。無棱行禮引路,將鄧綏帶到了側殿。
“貴人這麼早過來,想來是還沒有用早膳吧。奴才這就準備一下,還請貴人稍後片刻!”
“無棱,不必了。”鄧綏攔了他:“我沒有什麼胃口,隻是想見陛下。”
“貴人莫急。陛下正在朝上,想來商議完國事便會來見貴人。”無棱十分的客氣。
鄧綏想了想,還是開口:“原本有些話,不該問你。這樣吧,你若能答就答,不能,就隻當沒有聽見我說什麼。”
“貴人請講。”無棱覺出鄧貴人有些心事,語氣也溫和了不少。垂首以待她的詢問。
“今日,我叔父鄧鴻可有上朝參政?”鄧綏皺著眉頭問。
“有。”無棱沒有遮掩。“今日所議之事許是要緊,素日裏少來的幾位將軍,今日都到了。”
“多謝。”隻這一句,鄧綏也就不多說什麼了。
“我說這章德宮怎麼這樣清靜,連個人影都看不見。原來無棱你是跑到這裏來躲懶了。”姚嘉兒邁著徐徐的步子進來,高高隆起的腹部顯得她身子笨重,步伐遲緩。“虧得是我認得路,不然豈不是要在宮門外等上許久。”
其實這話無非是表示不滿,章德宮怎麼可能連個人影都看不見呢。
光是把守在宮門外的戍衛都足有數十人。
姚貴人不過是在挑剔自己沒有盡心伺候。“奴才罪過,還請貴人恕罪。”
“呦,這不是鄧貴人嗎?”姚嘉兒皺眉道:“怪不得無棱敢偷懶呢,原來是鄧貴人在這裏。”
她從前見自己就是這樣子,如今成了貴人,更沒有什麼禮數可言了。
不過鄧綏也不計較,畢竟她有孕在身,能讓著一些就讓著一些。“姚貴人這話便是錯怪了無棱。我前腳剛進來,正在說明來意。所以無棱沒顧得上出宮門迎你。倒也不是在偷懶。”
“是麼。”姚嘉兒微微一笑,自顧自的擇了一處坐好。“既然鄧貴人說你不是偷懶,那便不是吧。左右我這人隨和,也不愛計較這些事情。”
“多謝貴人寬恕。”無棱笑著行禮。“來人,去端一盞姚貴人最喜歡的一品紅棗來。”
“難為你還記得。”姚嘉兒笑著瞟了一眼鄧貴人。“隻是不知道鄧貴人喜歡什麼。”
“一盞清茶即可。”鄧綏原本是要來向陛下稟明這斷指的事情。沒想到姚嘉兒這時候卻過來了。看她這架勢,是不見到陛下不會罷休。如此,自己的事情也就隻能往後擱一擱了。
“鄧貴人手裏那個盒子,好精致啊。”姚嘉兒一眼就看見了那物件,不由得喜歡。“鄧貴人就是心靈手巧,什麼都會。隻是不知道今天又準備了什麼了不得的寶貝,討陛下歡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