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哼。”
劉肇在浴室門外輕咳了一聲。
聽見這聲音,妥冉不由得嚇了一跳:“好像是陛下來了!怎麼外頭的奴才也不通傳一聲?還是讓奴婢去看看吧。”
“也好。”鄧綏也沐浴的差不多了:“思柔,你替我更衣吧。”
妥冉走了出來,果然看見劉肇隻身立在門外:“奴婢拜見陛下。”
“朕已經為你和無棱賜婚了。往後你就不再是奴婢。”劉肇心情輕鬆了不少,語氣也是溫和的。“鄧貴人可沐浴完了?”
“是,貴人正在更衣,還請陛下稍後。”妥冉紅著臉幽幽一笑。
“那朕去內室等她。”劉肇轉身便往內室去。
“恭送陛下。”妥冉的心也跟著輕鬆了不少。陛下這麼快就為她和無棱賜婚,當真是讓她舒心了不少。在外的那段日子,她差一點就以為自己再也見不到無棱了,幸虧上天垂憐。
走進了內室,劉肇便自顧自的擇一處落座。
今天的嘉德宮也格外安靜,劉肇閉目養神,心裏鬆乏了不少。
隻是忽然吧嗒一聲,不知道是什麼東西掉在了地上。
劉肇被這聲音驚動,少不得睜開眼睛四處看看。
然而房裏除了他自己,根本空無一人。門窗也都關好,並不曾有風灌進來。
他正狐疑是什麼東西掉了,就又聽見了相同的聲音。
起身走到梳妝台邊,他低頭看見了幾顆圓潤的玉珠,幽幽一笑:“真是馬虎,珠串散了竟然都沒有察覺。”
彎腰拾起了一顆又一顆的珠子,劉肇忽然想起了陰淩月的話。狐疑之間,手上的一顆珠子掉在地上,竟然碎了。“這是……”
“陛下。”鄧綏滿麵欣喜的走進來,看見劉肇正凝神思慮什麼。“讓陛下久候了,還望陛下恕罪。”
她快步走上前去,卻發覺皇帝愣在那裏,沒有一絲回應。
“陛下,您想什麼呢?”鄧綏走過去,很自然的就湊在他身邊輕輕的依偎在一起。“讓您久等了,也沒來個婢子奉茶,陛下切莫責備臣妾怠慢。等下思柔就會端茶進來了。”
劉肇依然沒有做聲。
鄧綏疑惑不已:“陛下莫不是在為皇後的事情煩惱吧?其實走到這一步,也隻能說是皇後咎由自取。陛下已經待她很好了,其餘的事情就不要多思了。”
說到這裏,劉肇才回過神看了她一眼:“朕沒有想那些事,也不後悔今天的決定。隻是皇後的一些話,耐人尋味。忽然想起來了,心裏就有些堵得慌。”
“陛下……”鄧綏正想著怎麼勸說兩句,寬一寬他的心,忽然就被他打橫抱了起來。“陛下,別這樣……”
“什麼別這樣,朕偏要這樣。”劉肇有些霸道的將她抱緊,不由分說的就扔在了床榻上。
鄧綏心口一熱,不由自主的轉過臉去:“陛下,還沒熄燈。”
“就這樣不是很好麼!”
“不要……”
“為什麼?”
“外麵能看見影子……”
劉肇的動作慢了一些,最終還是起身吹熄了宮燈。
鄧綏以為他會迫不及待的湊過來,等了半天,他才慢慢的走到床邊。“陛下是不是有什麼心事?”
“那你呢?你有沒有什麼心事?”
“臣妾沒有。”鄧綏幽幽的歎了口氣:“走到今天這一步,似乎是意料之外,卻又像是在意料之中。每一步最終都沒有偏離,臣妾以為能做到這樣已經很好了。”
“興許是吧!”劉肇沒有說什麼,安靜的躺在了床邊。
鄧綏不知道他到底為什麼這麼反常,隻以為是皇後落得這樣的下場,惹得他心裏難過。畢竟夫妻一場,皇後也總有待他極好的時候。“陛下若是乏了,就早些安睡吧。”
“嗯。”劉肇再沒吭聲,轉過身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這一晚,特別的靜謐。
不知道是不是疲倦過度的緣故,鄧綏一覺睡到了次日晌午。
她醒過來的時候,身邊的人早就離開了。
“妥冉。”鄧綏揉了揉眼睛,隻覺得頭有些昏。“什麼時辰了?”
“貴人您醒了!”妥冉笑吟吟的推門進來,身後跟著伺候熟悉的婢子。“已經午時了。奴婢也吩咐人準備好了午膳。隻待貴人洗漱完畢就可以享用了。”
“午時了?”鄧綏有些驚訝:“我竟然睡了這麼久,難怪這時候有些頭昏。陛下什麼時候走的?”
“陛下一早就走了,上朝去了。”妥冉笑得十分溫暖:“走的時候還特意吩咐奴婢等不要吵醒您。”
鄧綏微微一笑,心裏不禁疑惑。“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皇後的緣故,昨晚上瞧著,陛下似乎滿懷心事。隻是陛下不願意多言,我也不好問。對了,永樂宮那邊有什麼動靜嗎?”
“倒是挺安靜的。”妥冉如實的說:“陛下隻允許冷秋一個人留在皇後身邊伺候。宮內留下戍衛十餘人。宮外戍守三十餘人。說是每日定時送膳食進去,就再沒有別的什麼了。”
“難為她了。”鄧綏低眉,由著挽絨將金簪子別在她的鬢邊。“隻怕咱們這位皇後娘娘自從出生,身邊就沒有這樣素淨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