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許多人的指責與不齒,竹未離充耳未聞。
大敵當前,樓上包間裏梅祖芳竟然還喚道:“小二,結帳!”酒樓對麵埋伏的君子,已在宋乾順的授意下,抬手要先以袖箭攻之。
那小二聽說裏麵的人是“五煞”,躲還來不及,哪裏來敢進來!蘭芷因瞥見那些白錦衣君子的動作,不耐煩地道:“你就是這樣囉嗦,老娘可不等了,再等可要變刺蝟的!”話未完,隻見自窗口飛出一條紅綾,迎上自對麵而來的袖箭,一陣波動,繞成了圈,漩渦似地將那些袖箭一卷、一抖,也便盡數落下。隨之蘭芷因手執紅綾另一端飛出,將那紅綾甩成個大圈護住自己,悠然下落。
梁薇“嘖嘖”兩聲道:“這人的兵器真好,就跟水袖似的,本來人長得並不出色,可是這麼一舞,還真襯出幾分仙氣。”
端綺搖頭歎息道:“你不要隻看表麵,據說她那紅綾舞動起來時,會散發出一股香味,能迷惑人心,而且常會以它為掩護,暗放毒針,很是陰毒。”
“終究邪不勝正,這點陰毒工夫遇見高手終究是不行的!”郭岸行冷笑道,手扶著劍柄,準備隨時出手相助。
他們說話之間,立在地麵上的六位白錦衣君子已散成六個方位,攻向竹未離與蘭芷因。梅祖芳亦從窗口躍出,而他並不如前兩位那般躲過白錦衣君子落在地上,而飛向對麵房頂,直接去攻對方房上的白錦衣君子。
周念秋立即向郭岸行道:“梅祖芳想從空中破了十二君子陣,好使三人逃脫,你防備他!”
“是!”郭岸行聽從母親吩咐,踏足在窗口,腳下一蹬,人也便輕盈地落在對麵房頂上。
周念秋轉頭向端綺道:“煩請照料婷兒!”微笑著點一下頭,人也飄然而出。
郭湘婷在後追著喊:“娘親,我不用他們照顧,我要幫你!”說著雙手在窗欞上一撐,也要飛出去。
端綺給子靖使一個眼色,子靖便長臂一伸,將郭湘婷攔腰抱住,退後到包間裏將她放在座位上說:“打架多累啊,你還是留在這裏吃飯吧,這麼多好吃的!”他動作極快,將郭湘婷放下後,立在她背後伸出雙手去端碗夾菜,不露聲色地將郭湘婷罩上嚴嚴實實,還一邊說著話哄她。
郭湘婷坐在那裏簡直就是被子靖虛抱在懷裏,動也不敢動,臉上一片緋紅。他給她夾菜,哄她吃,她紅著臉拿起筷子……梁薇暗暗好笑,附在端綺耳畔道:“子靖對付這種不聽話的女孩子,還真有一手!”
端綺一笑,美眸凝視著她道:“還不是從前為了對付你,生生練出來的!”
梁薇臉上一僵道:“姐,你的幽默感很讓人尷尬……”
她們姐妹取笑,就有些沒有顧及眼前的大戰。忽然她們所依憑著的窗欞一顫,緊接著就聽到桑彪興奮地喊了一聲道:“好功夫!”原來他一直看得認真,見周念秋與蘭芷因相鬥,一把長劍使得行雲流水,忍不住手拍窗欞,大聲叫好。姐妹被他那渾厚的粗氣驚嚇,不免相視一笑,也便將目光投下。
蘭芷因的兵器極為陰毒,用的盡是陰柔之力,一條紅綾被她舞得輕柔至極,若說像水波,還令人覺得重些,倒像是煙,紅色的煙,被風吹得毫無形蹤可言。桑彪練得是盡是陽剛功夫,光明正大,磊落幹淨,而在居高臨下看到蘭芷因的招數後,不免在心裏暗想,若是我該如何招架呢,為此萬分頭疼。周念秋於他雖然是前輩,可是出於他那顆男兒之心,未免為她擔憂,便一直目不轉睛地看著。
周念秋手執長劍飄然而去,淩空便向蘭芷因刺來。蘭芷因頭也不抬,纖細的手腕隻一擺,手中紅綾好似一條倒流的瀑布,顫了幾顫,直向周念秋麵門上“攢竹”、“承泣”、“神庭”三穴而去。前兩處穴道在眼周,其實是虛招,為的就是擾亂對方視線,後一變招才是實招,擊中神庭穴,輕則頭暈腦脹,重則暈厥。周念秋不愧是名門之後,右手劍招不停,左手出招如電,在眼前一拂,便抓住了紅綾那端。
蘭芷因微驚,要知道她的紅綾能散發出一股異香,初聞時芳香可愛,可是聞得久就令人頭暈目眩,並且這香味會隨著蘭芷因的內力而愈發濃烈。然而這香味對周念秋絲毫沒有影響,知道她內力深厚,頓時沉下臉來,小心應對。
周念秋劍招襲來,蘭芷因一招“輕風拂柳”順著劍勢擺動身體,同時左手執綾,素白的右手指甲塗得鮮紅,捏個花指,直好似跳舞一擺,舞得那個紅綾好似柔波,然而這“柔波”隻為遮掩,右手就在這遮掩之下將毒針射出。桑彪看得清清楚楚,既恨蘭芷因出招之陰險,又為周念秋擔心,正要出口提醒,卻見周念秋臨危不亂,右手劍招依舊,左手執紅綾,暗發內力,手腕揮動,紅綾在她的內力驅使之下,如水波如遊蛇一般回擊蘭芷因。蘭芷因暗自附在紅綾上刺出的毒針,自然也被反射向她自己,蘭芷因頓時大驚。周念秋出招淩利,寸步不讓,又斜落一劍向她肩頭削來,她雖卸肩躲過,然而正為右手紅綾分神,躲得不夠利索,肩頭衣衫被削去一塊,被碰破一塊皮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