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不是什麼好現象。
看上去,這個人蛹終於是成熟了。
蘇樂堯一時洗完臉,便在這洞中四處溜達起來。
天還未大亮,她走了幾步,便忍不住仰頭望著那高高的洞口凝神。癡想著若是有人能從這葫蘆口垂下一條繩子來,說不定自己就能安然無恙地離開這裏。
美夢易醒。
她回過臉,摸著被莫蕭敲得生疼的頭,隻覺得委屈的不行。
而他卻仿佛一無所覺,隻照舊板著臉說了句:“出發。”
人在屋簷下,她隻得無奈點頭。
今天必須得去試試另外的那條岔路。臨行前,他到底還是神色莫辨地看了那山牆一眼。
終是心道算了吧,如今自身尚且難保,又何苦去管那些閑事。
便果斷拎起旁邊布包,依舊沿著昨天的路一路向前。
他走得很快,蘇樂堯隻能勉強跟上。知道若是自己掉隊,莫蕭恐怕是不會等她的。她實在不想再一個人待著了。一定要活著離開,她暗暗替自己鼓勁。
豈知走到了半路,她卻不巧又被碎石絆了一跤。連摔兩次,看來她今天真的是走了背字了。
她無奈坐在地上,拚盡全身力氣朝前麵喊了一聲:“你等等我。”
莫蕭的腳步停了一下。
本來今天探路,她的確是可以不跟來的,便是在洞中安心等著也不是不行。
可他實在是不放心洞裏那東西,所以思慮再三,還是決定帶著她一起。
女子身體孱弱,她又沒有一點武學根基,拖腿幾乎是一定的。可讓他沒想到的是,她竟然連三分之一的路都沒能堅持下來。
這可怎麼辦才好。
他想了想,到底還是轉回去蹲在她旁邊。看到她腳踝已經腫起來,隻得道:“我今天必須把另一條路也看了。否則再等下去,我們就是死路一條。”
“你要一個人待著,等我回來。”他說著便從包袱裏掏出兩條烤魚遞給她。
她惶然接過,隻覺心中無所皈依。
她不能哭泣,不敢挽留,生怕莫蕭因此更厭惡她。隻是淚水卻早已溢滿眼眶,她生怕他看見,便趕忙低下頭去。
她這幅模樣著實可憐,莫蕭到底不忍,隻得輕撫了下她發道:“你放心,不論找不找得到路,我都一定回來。”
莫蕭走了。
他一路未曾停歇,終於提前到了那岔路前。不曾有絲毫猶豫,他便一腳跨了進去。
這大概就是人們常說的不歸路吧。
幾乎是剛一進去,他便已經知道自己走錯了。
其實也不是沒有想過:那洞中既有玲瓏血屍這樣的邪門玩意,又怎麼可能隻是個尋常地方呢。
隻怪他太急於找到出路了。且昨日又一路安然,才讓他失去了該有的警惕心。
現在想來,就是因為知道那條水路難渡,山洞的前主人才做出了一副不設防的假象。
卻在另一條路上布下重重機關,隻等自己這樣的人來踩。
他現在腳下踏的石板,是鬆的。他絲毫不懷疑,現在隻要自己一提腳,便會立刻血濺當場。
時間一點點過去,他的腿已經完全麻木,額頭上也沁出了一層冷汗。
在腦子裏計算了無數逃生辦法之後。他才發現無論是走哪一條,恐怕都救不了他的命。
也不知為何,生死關頭,他倒突然想起了蘇樂堯來。
她連魚都不會捉,又膽小如鼠。若是自己不在,隻怕她連一天都撐不過去。一時又想起對她的承諾,心裏便頗有些不是滋味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