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十四(上)(2 / 3)

因為周喜兒曾挾持海港城的富商,她以為我所說的朋友是富商之一,所以聽不出破綻,在依次對我這個熟客進行了三輪試探後,終於放下戒備,肯帶我去後麵了。

女子悄悄在身後伸拇指示意。

一旁的打手頭子放下了警惕。

她帶我走出了大堂,走上一條鋪設鍍金瓷磚的廊道。

一路都是金碧輝煌的裝飾,但兩旁不過是些咖啡廳,茶藝廳,健身房,小影院之類,和普通的高級度假酒店毫無差別。

我們轉了幾圈,吃喝了幾輪,我肚子都吃撐了,還沒見到賭場。

她又拉我去看電影了。

我知道因為我是頭一回來的生客,她依然不信任我,還在故意拖延,打探我的底細。

我說不喜歡看電影,她便拉我去泡溫泉。

我要想辦法了,否則沒時間了。

我不耐煩,付賬了,再拍了一疊鈔票在桌上,賞給身邊的女子,然後站起來,準備下山,“真無聊,你們這兒徒有虛名。要是這樣,我還不如回去找樂子。村裏的小賭場也比你們這兒好玩。”

她十分不屑,以為搭上了一個肥大肉雞,“哼,說大話。那些地方,能跟我們比麼?”

她把手圈在我的手臂,拽住我,“先生,您還需要什麼樂子?”

“去找點刺激。——你也知道,我的錢多得花不完,快發黴了。隻要和錢有關的,就好。”

“好吧,跟我來。”女子帶我向後走去。

她終於放下了警惕,說讓我叫她叫楚楚。

她現在隻當我是一個待宰割的肉雞。我知道他們的規矩,帶人入賭場便能拿到一筆提成。輸的越多,提的越多。而被妙齡女子懷疑身份的人,根本無法進入秘密賭場。其實,我早看出來,這個妙齡女子雖然自稱隻是個侍從,給賓客帶路的人,但她實質上在黑龍堂的身份高於普通打手,起碼是個小頭目。所以有意籠絡她。她也希望在我身上賺些錢,所以不會讓我這個到手的肥肉飛走。

“隻要我高興,你要多少小費都行。”

她笑說:“哎呀,你把我當什麼人了?我們可是朋友。”

我跟著她穿過幾個月洞門,進入山洞,抵達一條山岩內的廊道。廊道在山洞內向後延伸。

我們走了一會,廊道盡頭是個小鎦金門。

她拿出磁卡,把門打開了。

門後是個山穀,山穀中兩條路。一條通向後山,一條通向一座十分簡樸的建築。

建築之旁有幾條下山的路,她告訴我那是用作疏散人員的。

她指著通向後山的岔路說:“從這兒上去就是冰窟了。”

“冰窟?柔夢鄉?”

“是的。什麼柔夢鄉?那兒是溜冰的地方。”

我們來到簡樸的建築前,門前有一個頭頭看守。

她和頭頭說了幾句。

頭頭讓路,請我進去。

我們走進三道門。門裏麵是一個金碧輝煌的賭場大廳。有幾百個客人,十幾張賭桌。

一圈金碧輝煌的回廊,圍繞著大廳。兩旁的八根金色的柱子,鑲嵌了盤龍。四道旋轉階梯通向樓上的客房。日光從頭頂的采光玻璃照射下來。光線讓這裏愈發的明亮燦爛。

賭場的大廳裏人員混雜,烏煙瘴氣,和前麵的高級酒店渾然兩樣了。能來這兒玩幾把的都不是普通人,大多是有錢,有身份,有地位的人。這是一個普通人無法想象的奢靡的世界,滿桌除了錢,酒,煙壺,還有許多用來吸食****的冰壺,直接碼放在桌上,毫不掩飾,賭幾盤喝一口。更離譜的是,服務小姐小姐小姐手端著盤子,盤子裏除了名貴香煙,還放著各種毒品,任客人選購。裏麵煙霧濃烈,散發煙草,混雜大麻,鴉片的味道。旁邊是按摩廳,電子賭博廳。除了來尋歡作樂的,還有許多職業賭徒。“校長,校長,買大還是買小?”一個白發胖子,摟著一個妙齡女郎,叼著雪茄,開始下注。台上的籌碼,堆積如山。清龍會的籌碼,四海內外通行,可以在他們經營的任一地下錢莊兌換成現金。

黃賭毒素來是幫會賺錢的三炷高香。清龍會控製玉仙城這個大香爐,更是發家致富了。

我坐在輪盤桌旁。

她用金卡兌了籌碼,再拿來一杯白蘭地,放到我嘴旁。

我無心理會她,隻是下注。贏了第一把。繼續下注,運氣不錯,再贏了兩把。賺了幾十萬。

她一個勁的,攛掇著,讓我賞她。

我賞了她三萬。她嫌不夠。

我把贏來的籌碼,再給三個小的籌碼給她。她說我吝嗇。

我按著籌碼。

我忽然一瞥眼,餘光內看到兩個熟悉的身影。

我看到自己人進來了,故意大聲罵著:“你嫌少,那你走。我再叫一個來陪。”

大家聞聲,都望了過來。無人注意偽裝成服務生端著紅酒溜進來的鐵力。

“不給就不給,你別生氣。我跟你說笑的。”

她耳中的微型耳機,聽到了來自總台的指揮。我微微朝四周望。二樓闌幹後,是單麵透光的玻璃,不知道是什麼人在裏麵。

我假意問了問。

她不敢回答,說:“哎呀,你快下注。”

我說:“告訴我,你有多少姐妹,我就賞你。”

我用雙手推出一把籌碼。

她假裝遞酒,手指沾水一描,在酒杯旁寫下“老板”兩個字。

我把籌碼賞了給她。

我朝另一頭看,瞥見太子的親信於管家,從貴賓包廂出來,想來太子在附近。

我一看手表,距離約好的行動時間還有不足半小時。

此時,我依然無法確認趙祿究竟在哪,也不知道自己人是否找到了被綁架的阿良,以及嶽威。

我想,我必須找到他們。否則,邵勁等人衝進來就危險了。

我們約好的行動的暗號是“無聲信號”。

我連輸了七八把,火氣上來,離開轉盤,不玩了。

她又拖著我的手,走向一旁的大桌,去玩骰子賭大小。

我身旁都是衣著十分開放且暴露的女郎,包圍著賓客。桌旁唯獨一個高瘦男子,年歲輕輕,神態冷峻,穿著一身白色西服,手旁放一杯紅酒,獨自,安靜的坐在對麵,默默在下注,看牌,賭錢。身邊沒有一個女人。同時,也沒有女子去招攬他。

一個女子走來了,想和他套近乎。

他冷冷的說:“滾開!”

那個女子自討沒趣,訕訕地走了。

他每一注下的都不大,有輸有贏。

他的臉,不論輸贏,都沒有特別的表情。

他也不抬頭,不說話,隻是喝悶酒。

我身邊的發髻女子,一個勁的催我下注,還譏諷我膽小,輸不起。

我說:“好,你說買哪個就買哪個。”

我說風水不利,換了座位,靠近那男子,發現對方已經輸光了大半籌碼。

那男子站起來,滿臉醉意,十分泄氣的走到一旁,坐在紙牌桌旁。那裏比較安靜。幾個人,隻是默默抽煙,看牌。他也跟著玩。

楚楚胡亂的下注。當然,贏少輸多。

我假裝生氣了,說風水不利,必須去東北方向的賭桌去賭撲克。

我來到桌旁,讓楚楚幫下注,贏了分她一半,自己卻悄悄注意那個男子。

他的杯子,剛加滿了酒,很快便喝光了。

他想再要一杯,但看看口袋,現金所剩無幾。

我賭了幾盤,贏了一盤,手指一撚,“開瓶82年的葡萄酒。請台上各位朋友喝。”

這些奢侈的交際,小曼早就教過我了。

不一會,服務生送了酒來。

一個客人說:“謝謝。”

我喝了半口。

服務生文雅的把酒放在白衣男子麵前,他對著酒,凝視許久。手指輕輕敲桌。不知道在想什麼。

我繼續下注。

楚楚幫忙看牌。

我賭了幾把,轉頭一看,那白衣男子竟然不見了蹤影。那瓶葡萄酒不知道什麼時候也不見了。

楚楚亂下注,沒片刻,我就快輸精光了。

我開始捶胸頓足,離開賭桌。

我看看手表,算算時間,隻有一刻鍾。

我又去玩老虎機,這裏幾乎無人問津。

我悄悄問:“剛才那個男子,是什麼人?經常來麼?可恨,我請他喝酒,他不但不謝我,連整瓶酒都偷走了。你們這兒的安保真差勁。”我心裏隱約覺得他不簡單,如果不是同路人,就是沒有預料到的對手,所以這麼問。

女子低聲說:“我過去沒見過他。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到的這兒。——你問這些做什麼?”

我答:“他不會是小偷吧,鬼鬼祟祟的。”

“你真會開玩笑,不害臊。橫刀老板的地方,誰敢進來犯事?難道你敢?”她想也不想,就吐出這句,然後譏諷說,“罷了,你這種人,隻適合來娛樂,江湖的事,說了你也不懂。”

我反問:“你怎麼知道我不敢?”

她笑說:“就你?你別逗我樂了。”

正說著,賭場內一人喝下半瓶濃烈的伏特加,輸光了錢,醉意又上來了,便和幾個客人爭執了起來。幾個打手圍了過來。他大聲罵:“你們出老千!”陪伴在身旁幾個女子,不知道什麼時候逃走了,蹤影全無。一群打手衝上去,拽住他,扛到圍牆外的角落,一頓狂打。

楚楚說:“看到了吧?這就是來犯事的下場。”

我搖頭,“是麼?我敢說,你們也就能對付普通人,拿剛才那個白衣男子沒法子。”

“才不是,我聽人說,老板的手段十分厲害。身邊,還有一個新來的女人,更厲害。哼,就算是楓葉山莊的人來搗亂,也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