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知道它是好的？”
洪可馨看著我，放下槍械。
“不為什麼。雖然我沒有造槍的經驗。但原因很簡單。因為，這支SIG手槍一直跟著我。它沒有在關鍵時刻讓我失望。還救過我。我從不相信什麼製式。我隻相信自己。”她冷冷的說。
我把槍握在手裏，上了膛，朝岩壁的八寶粥罐瞄準，退膛，掂量幾次。
“沒錯，人可靠比槍可靠更重要。”
楊東義來了，打開墨綠色木箱，在木屑中摸索，拿出了一顆手榴彈：“曾經，在戰場上，兄弟們都把自己的槍當命根子。她是一番好意。”楊東義說畢，把手榴彈拋給我，自己再拿了一顆，放入衣兜。再取一顆，用繩子綁住，“把它掛在脖子上，用它在最後時刻來和敵人，同歸於盡。”
我如樣複製。
他看著宋文茂。
“你不準備一顆麼？這是光榮彈。”
宋文茂接過了他手中的那顆。
洪可馨聽了，眼角餘光瞥向箱子裏木屑中的僅剩的三隻手榴彈。她的思緒在一秒鍾內，急速的，反複的轉了幾次。稍稍猶豫，還是握起一顆，放入衣兜。然後把剩下的子彈，分發到各人手裏。每個人隻得到了僅僅六發點三八槍彈。
“啊。六發，六發子彈。對付數百人。這個玩笑開大了吧。還以為隻是人少，沒料到，武器也少。”王文秀看著子彈，十分不滿，諷刺說，“我看，這些武器，八成是讓人私吞了吧。看來，這一回，咱們三個堂口，不是共同作戰，而是共同被人一鍋端，消滅了。”
宋文茂一直在默默磨刀，他壓根沒在意這些武器，更不看重子彈的多寡，在他眼中，隻有頑強的意誌才是最重要的。
楊東義把六發子彈還給洪可馨。
“你的任務最危險。還是給你吧。周喜兒故意為難你，不但剝奪你的權力，還變本加厲，盜走武器，想用這個法子害你，你要留神，保重。時刻記得活命第一，任務第二。”他歎氣，“可惜兄弟們死的死，走的走，沒人能阻止她了。唉，堂口已經危在旦夕。”
洪可馨搖頭。
“不，去雪山事關計劃成敗，你留給宋文茂用吧。如今形勢緊迫。如果有需要，我可以把自己的子彈也交給你。”
楊東義搖頭，把子彈向我一遞。“小姐交給你了。你無論如何都要保護好她。雖然你不是本堂口的人，但我相信你的為人。”他眼神懇求，“她若出事，即便你是龍頭，我也必定找你麻煩。”我搖頭，“我可不敢保證。”沒有接子彈。楊東義眉心有怒氣。“難道她可以不顧聲譽保護你？你就不能為她做些事？”他心直口快，有什麼說什麼。
洪可馨看我神色尷尬，忙勸說：“東義叔叔，人家不是紅葉堂的人，沒有責任保護我。”
她話這麼說，私下瞥眼看看我。
我沒話說。
楊東義把子彈放回箱子。
“不管怎樣。保重吧。凡事小心。我會盡全力突圍去雪山。到時候見。”
“唉，現在大家真是進退兩難。那些元老不懷好意，周喜兒有自己的算盤。許多弟兄都隱退了。本來忠字堂之下門徒不少，但大家不齊心合力。”
楊東義感慨著。
他走到一旁，拿著煙鬥，思考片刻，說：“我還有一件事。宋兄，王兄，請你們過來。”
宋文茂本在一旁，靠著石壁閉目養神，聽他叫自己，站了起來。
楊東義說：“我有一個要求，就是請王兄收宋兄入門，成為正式門人。否則，以他的跟班身份，我不能跟他一起突圍。”
大家聽了，麵麵相覷。
我問宋文茂是否有這個打算。
宋文茂隻是淡淡地問：“入門？能報仇麼？”
“有我們幫你。成事的可能更大。”
“那好。我願意。”他冷冷地回答，似乎毫無積極性。他十六歲便在宗先生處做事，但沒有成為正式門徒。後來宗先生失蹤，堂口無人領導，這事更沒著落了。
何媤琪又想反對，但看看洪可馨，沒敢插嘴。
王文秀問：“你真的自願加入本幫？”
“隻要能報仇，就行。”
我說：“宋兄，你要想清楚了，加入本幫是自願的，但終生不能退出。生是本幫人，死是本幫魂。”我知道楊東義是為宋文茂的安危著想，畢竟這是幫會的秘密行動。如果是外人，探知了幫會秘密，在將來的行動中，不但行動不便，也有可能會被懷疑，更有可能會被周喜兒的人借口泄密而清理掉。
他猶豫片刻，點頭，“許多人想加入而不可得，既然承蒙垂青，我怎麼能錯失這個機會。”
王文秀說：“既然大家都替你說話，好吧。趁著大家都在，請大家當個見證。因現在我僅是代理職位，沒法開香堂，所以無法執行入門儀式。現在你可以當個記名。如果雪山的事成了，選出了新任龍頭，就可以收你入門。”
“現在沒有入會的紅單，拿這一紙憑據來代替。你的介紹人就寫我好了。從此，你不是外人了。知曉秘密，參加活動，都不受限製了。”
洪可馨說:“今後，大家不要懷疑對方，一切都要以大局為重。互相信賴，互相扶持，互相幫助。”
大家商量具體協同事宜。
楊東義說情況複雜，如果情況有變，大家不需要再顧及旁人。能自己走的，就自己走。正談論間，王文秀歪著頭，望著別處。山頂似乎有動靜。大家仔細一聽，有人在刻意壓低音量，小聲說話。話音被通氣管傳來，在巷道被放大。隻聽對方說：“他們就在附近，我們設下了天羅地網，他們逃不掉了。”
大家凝神屏息。
腳步聲往來數次，朝遠處去了。
對手找到礦山的人幫忙，快要找到入口了。
“哼，他們沒拿到密碼鑰匙，是不會罷休的。”李衛說。
楊東義說：“我看，不止這些吧。有些人自己的算盤打好了。以為天衣無縫。”說著朝周喜兒一瞥。
當夜計議好了，便開始安靜的等待楊東義下命令。通氣管內腳步聲，吵嚷聲，來來往往。黑太保找到了芭蕉林的小屋的車子，知道我們就在附近。這一帶礦山儲藏有錫，鋁，鎢礦石。如同天然寶藏。曾是許多利益團體爭奪的目標。大家大肆采挖後，四處都是礦井，地下岩洞，暗河。這些屏障如同一個迷宮，讓對手一時半會找不到我們。但是，對手拉網式的搜索，讓我們也堅持不了多少天。況且，過去留下禦敵的食物，可沒備那麼多人的量，隻能堅持三天而已。還有呂萬到底知道多少秘密，或者是否有別的叛徒，情況不明，更讓大家的處境充滿了變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