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2 / 3)

杜赤焱本在旁悄悄看著,內心一驚,“是他!”趕緊逃走了。

空林無聲,薄霧中依然是死寂一片。

我站在林中,四處張望。

此時薄霧變成了濃霧,十米外就看不清東西了。

“是什麼人?在幫助我們。”我心想。

“你是誰?”我大聲問。

林中,隻有“你是誰,是誰。”的模糊的回聲。

“是你麼?”,洪可馨喊:“是你救了我們?”

四野無聲,風掠樹梢,林中沙沙聲細微。毫無人跡。

我回頭看洪可馨,她喊了這句,已經精疲力竭。

她的傷沒好,此時,手撫傷口,神色痛苦。

我扶著她,望著樹林。

“是你麼?”空林寂寂,四野傳來隱約回聲。

我低頭一看,手臂裏的洪可馨暈了過去。

天色陰沉,深林幽森。

日光沉入西山,這片迷宮霧林更加陰暗了。

空林寂寂,迷霧沉沉。幾隻鳥兒,忽然飛出叢林,竄上半空。

我急忙拾起地上的槍,向四周巡視。

我繞過石燈籠,俯身去查探那些倒下的人,發現他們個個都是頭部中彈。更奇怪的是,碗口粗的樹幹竟然被子彈打穿,而開槍的人,早已不見蹤影。竟無人知道他何時來,何時離開。

我怕敵人繼續追來,顧不得心頭疑惑,匆忙拿了對手身上的彈匣,插入腰帶。

“他們不見了自己人,會來找的。還是趕緊走吧。”

我看看洪可馨,她的傷勢複發了,急忙把她背了起來。

我穿過樹林,林子外地麵上還有許多神劍門,小刀門及其它幫會的人的屍體。他們的槍傷與之前的黑太保大不同。我低頭一瞧,彈孔密密麻麻,大多是獵槍的霰彈所傷,想來是中了暗算。

我正打算走,突然腳步聲響起,竟然是胡鷹來了。

“想不到,你們竟然是這麼有情義的人。我還以為,你們被自己人追殺,一定是私奔的小人呢。看來鐵山主,我誤會了你,你不是宗先生第二。”

“是你打死了他們?”

“哼,這些人,死了活該。到我的地盤胡來。……可惜,我不能親手殺了他們。”

胡鷹勸說:“你們想明白了麼?我再給你們三天時間考慮。要麼,投靠我,幫我辦事。我負責保護你們。對付那些要殺你們或者要拿你們領賞的人。畢竟,大家都是自己人,都是忠字堂三祖的弟子。要麼,你們懂的。”

“好侄兒,你不要執迷不悟。現在,隻有師伯我可以保護你們。采砂的鄭老三還在找你們。水上是他的地盤。神劍門則是陸地上的老大。現在,水月宮不在了。隻有我的古榕水寨能保護你們。除此之外,你們還能去哪兒?”

“對了,我拆了吊橋。那些人一時半會沒法進入鏡湖島。”胡鷹轉身,看看天空,“想不到,水月宮被黑嶽鏟除後,竟然還有人留在這兒。——我的要求不多,你們助我抓住黑嶽的女兒,讓我奪回忠字堂,當上新的四門盟主。”

“哼,洪祖華,你以為撇開我,就能獨占忠字堂了麼?”他憤憤地說。

我背著洪可馨,悄悄邁步,打算逃走。

胡鷹想邁步擒拿,但突然被子彈打中了手臂。他不敢再亂動,朝樹林內喊:“難道我就沒辦法對付你了麼?”突然吹口哨,十幾隻鷹匆匆飛入樹林,“我的鷹向你撲去,你可要難受好一陣子。對了,忘記告訴你。鷹腿有炸藥。”

這是訓練過的捕食鷹,可以發現林子中霧氣內藏著的人。

而人的眼睛發現不了霧氣外的鷹。

胡鷹驅趕鷹進入樹林去了。

我害怕敵人再次趕來,吃力的朝湖邊院子走去。

胡鷹不緊不慢地追趕著,雖然他熟悉這兒的環境,但因為樹林有霧氣,所以一時找不著我們。他想驅鷹追,怕鷹腿炸藥傷了我們,又不敢貿然動手。我突然看到一隻狐狸跑了過來,立即和洪可馨藏在樹下的荊棘叢內。這狐狸的腿上有鐵環,想是人圈養的。它熟練地鑽入深林中。鷹紛紛追趕狐狸去了。然後胡鷹在旁走過。

我們匆忙向另一頭逃走。

半路,遇到了那個農婦周大姐。

周大姐看到我們的落魄樣子,急忙幫忙攙扶。

三人返回農家。

我暫且把洪可馨藏在地窖。

我知道這裏不能久留。他們找不著人,不會罷休,必定會在附近繼續拉網搜查。

“這可怎麼好?她受了傷,不能四處奔波。”我自言自語。

周大姐看到我的神色,說:“附近的島上還有一座小院,你們可以去那兒安頓。隻要你們去了鏡湖畔,上了島,他們便不敢去那兒找你們了。除此之外,沒有安全的地方。”

我問:“為什麼您要幫我們?”

她淡淡地回答:“被他們追殺的,都是朋友。”

我跟著周大姐來到水畔。

周大姐劃動小舟,趁著夜色,送我向湖心島而去。

槳葉攪動水麵,泛起漣漪。點點閃光被月光反射,讓我們成為顯眼的目標。

鄭鑊的人開著快艇,追了過來。子彈劃破黑暗,如無數流星在黑夜裏刺來。槍聲陸續響起,身邊水花飛濺。

神劍門的人不甘示弱,突然衝來,撞開鄭鑊的船。雙方在水上火並。

我低頭躲避子彈。對手的快艇,很快就要追上來了。我舉起槍,朝他們還擊。

“趕緊包圍他。”對手高喊。

快艇圍成一個圈。

激戰中,小舟翻了。

我潛入水裏,在遠處浮出水麵,看看四周,除了小舟的碎片,周大姐不見了蹤影。

我心想周大姐恐怕凶多吉少,也不知道她的話是真是假。可是,即便我內心並無十足把握,此刻也隻能拚了性命去賭這一把。

我扶著小舟的碎片,被浪花衝到湖心島的沙灘上。

東方露出微弱的光線。我信步登島。島上有一個石崖,崖下雕刻著許多字,被青苔遮蓋了。我撥開青苔,仔細一認,刻的是:鏡湖湖月島。我爬上高處,放眼一望。這兒果然是島嶼的世界。一個個小島好似棋盤上的棋子。島嶼之間汊港眾多。看著都覺得迷亂。周大姐曾告訴我這島嶼之上本坐落著一個小廟宇,供奉龍王,作為湖中漁民的祭祀場所,但因為島的頂部新建了一個長波訊號中轉站和防空洞,所以連廟宇一同被鐵絲網封閉了。我用木棍在鐵絲網上撬開一個口,鑽了進去,進入了島嶼的禁區。山頂的小屋鐵門緊閉,牆上用粉筆寫著警示字“禁止入內”。

我在島嶼小路徘徊,朝水岸一望,一艘快艇已經在島嶼旁停靠了。

對手很快也搜尋到了這個小島上。

我瞥見島嶼一側的水灣林子旁,有一所廢棄的農舍小院。我快步來到院子旁,推開鏽蝕的鐵門,走入院子,眼前的景象讓我吃了一驚。這兒竟然和之前居住的小院,幾乎一模一樣。一座紅尖頂小屋,一個小亭子,一片廢棄的花圃,也有一個地窖。

腳步聲隱約傳來。

“他們就在附近,大家抓活的。”鄭鑊的粗大嗓門喊。

我在危機之中無暇細想,藏在院子外的樹林裏,看看對手走入院子,在裏麵搜查,立刻轉過身,繼續朝前麵去。

我迷路後,取出洪可馨的地圖,按照標示,順著山脊,走過島嶼。前麵是一處淺水灣。我趟水而過。很快,繞到另一座院子旁。這個院子很舊,但與之前的院子,結構是一樣的。

對手在島嶼上進行拉網式搜索,忽然看到這一小院,竟然迷失了方位,以為這院子是剛搜過的,外加之前的院子中,無意觸發機關,數人落入陷阱。不敢貿然涉足。

他們沒有搜查,而是在外轉了一圈,然後轉身離開。

我繼續順著狹窄的石板路前行,不久來到湖山外的另一個半島。水灣處,竟然也有一個相似的小院。結構裝點,一模一樣。連牆外的樹,也是一樣的。屋前水岸,也是一樣。甚至朝向也是自西而東。隻不過,有一半院牆已經被水浸泡。我心想農家院子本就大同小異,如出自同一群泥水匠,同一圖紙,因此房屋結構相同也不奇怪。可是,這些院子怎麼看都與農家院落有差別,它更像是富人避暑的鄉野別墅。

院子外一株高大古樹下一個石碑,寫著水月宮古樹林地界。

赤龍堂和神劍門的人,看到這個石碑,都不敢貿然踏足了。

“究竟是誰,設下這樣的迷宮?罷了,利用它們脫險吧。這下,我們安全了。”我心中一喜,這麼想著。

我見對手止步,匆忙繞過樹林,抄近路返回湖畔,奪了對手的快艇,返回周大姐的家,進入地窖。對手也前後腳緊隨著追來了。地窖內能聽到頭頂的他們的對話。鄭鑊說:“哼,鐵成已經落入湖裏,找不著了。洪小姐卻不見蹤影。你們要努力的找,就算翻遍樹林,也要把她找出來。”

洪可馨聽了,看看我,眼神疑惑。

我聽聽聲音遠離,照想他們已經離開,便背起洪可馨離開地窖,趁著夜色朝湖邊去。可是,剛走不遠,前方杜赤焱帶著太子的手下高賜等人一同追來了。

黑夜裏,我壓根不知道該朝哪裏走。雖然曾來過鏡湖,但那都是偶然途經,這鏡湖方圓百裏,就算是當地人也會迷路,更別提我了。身後腳步聲響起,我立刻藏入一旁的灌木叢中。一隊太歲的手下,趕了過來,就在身邊匆匆經過。我心想:“我四處走,一不小心,就進了他們的圈套。”幹脆順著林間大路走。反過來遠遠跟著太歲的人。太歲的人壓根想不到對手會跟在自己身後。

我借著月光,看到他們消失在斜坡的拐角,才拐入密林之中。

我看看洪可馨,“你還好麼?”

洪可馨搖頭。

我遠遠看到一片燈光,那是水上連夜開工的采砂平台。順著燈光指引,返回岸邊,趁對手不備,在采砂碼頭旁,用槍托砸暈一個看守,奪了一艘快艇。我把洪可馨放到快艇,推動快艇的油門,向前快速飛馳。我拆下快艇上的時鍾,又扯下電線,拆下一隻小燈泡,砸開外殼,用來安設定時器,放在油箱內。我在近岸放下洪可馨,再次駕駛快艇向遠處衝去。水上回頭一看,那片采砂平台竟然傳來槍聲,並起火了。火光照亮了水麵。“什麼人襲擊了他們的工地?”我雖疑惑,但無暇去想,看到後麵的快艇追來了,跳入水中。

快艇向前飛馳,在遠處爆炸。追趕的人找不著我,又見采砂船爆炸,趕緊回去了。

我朝湖水深處的孤島遊去。

孤島的水灣之畔,密林之內,有第五座同樣的紅牆院子。

我在院子外戒備。

夜色沉了。

我從屋外走回小院,看看洪可馨已經安睡,獨自在小亭旁坐著戒備,不知不覺靠著牆壁睡著了。

我醒來的時候,已是日上東天。暖和的光芒透過樹葉的縫隙,交雜在我的眼中。我揉揉眼,看到自己身上已經蓋了一張破舊的羊毛毯子。正是昨晚我在地窖發現,拿去給洪可馨蓋上的那張。

我揭開毯子,慢慢站起來,朝四周看了看,屋子空蕩蕩。

小屋的桌上,擺放著一些沒有動過的食物。

我忽然看到地上的血跡,急了。喊了幾聲:“洪可馨。”匆忙向外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