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2 / 3)

“謝謝你救了鐵霜。”

東將搖頭。“應該是你們救了她才對。”

他思索片刻:“當年,周喜兒在紅葉堂排斥異己,就是希望獨自去雪山,獨吞黃金。而有了黃金,她便能自立門戶。”

“照您這麼說,她其實不單單是為了雪山門東山再起,也是為了自己的私心,野心?”

東將沉默片刻,“或許吧。自從她愛的人去世後,她便發誓要打敗黑嶽和我。”

洪可馨有些不解,但也不便再問。

“唉,為了當年的是非,讓多少人卷入了紛爭。”

東將搖頭,“其實,恩怨百年前早就有了。隻不過大家不肯退出而已。”

東將問:“我有一事不明,當年,黃金穀確實是個淘金的好地方,但那兒環境極其惡劣。並不是一個收藏寶物的好地方。怎麼會有藏金庫一說?”

洪可馨搖頭:“不,其實。黃金早就被伯伯轉移走了。具體在哪兒,我也不知道。我隻知道,他留下了一幅畫了許多圈的地圖。許多紅圈都在這鏡湖旁。”

我說:“怪不得,你昏迷的時候,還記得這鏡湖,用你腦海深處的記憶,誤打誤撞,把我帶到這兒來。”洪可馨一瞪我,“這是我的家,怎麼是誤打誤撞?”

東將歎氣。

“對了,胡鷹為什麼要對付您?”

東將似乎有不願提及的往事。

雪越來越大,紛紛撒落林間。

“你來到這兒,都是因緣巧合。過幾天就是白先生夫婦的忌日了。我準備了祭品,準備去看看他們。你若是想知道往事,就跟我來吧。”

三人冒雪朝古樹林子裏走去。

東將說:“前麵,才是你幼年時的家——真正的鏡湖別墅。其餘的都是陷阱。”

洪可馨點頭。

大家穿過林子,從樹幹的縫隙中向前一看。果然,前方不遠處有一所一模一樣的小樓。我們繞過小樓,來到院子後。林子旁,有一株巨大的楓樹,楓葉已經黃了,落了。樹下是一座沒有墓碑的墓。

東將伸手拔去上麵的草,卻發現墓地曾被人清理過。墓碑前依稀留下祭拜的痕跡,,並留下一株白色百合花。“這兒,就是白兄夫婦的墓地。”東將說,“當年,是我親手安葬的。”洪可馨有些悲傷:“當時我被伯伯帶走,今天是頭一回回來看他們。”她緩緩朝著墓鞠躬,眼眸含淚,但並未落下。

洪可馨說:“鐵成,事到如今,我不必再隱瞞。大家不是外人。我就是你要找的姓白的女子。白楓是我父親,洪月琦是我母親。當日伯伯來了,騙我說帶我去學繪畫。幾個月便回。我離開父母時,看到媽媽很傷心。我還安慰她說,我很快會回家。不料一去就是十二年。今天回來,父母早已離去。”

我本來十分驚訝,但聽她一說,反而內心十分感傷。

“對不起,在礦井時,我不該那樣批評你。”

東將說:“可馨,其實華伯要大家保存秘密,逼你改姓,也是為了你好。他對你嚴加訓誡,不許你沉迷繪畫,目的是讓你接掌堂口,也是為了讓你可以對付黑嶽。因為你接任後,要麵對的對手可非同一般。”

“——其實,華伯對當時發生的事,也十分歉疚。”

“不管怎樣,伯伯永遠是對的。向來是這樣的。而且,他要媽媽死,也是天經地義,沒有任何過錯。——對了,這是誰來過?”洪可馨問。

東將說:“難道,是他。”他看看四周,“或許是那夥海上的人。他們每年,都會回來祭奠,順便找你。今年他們更派了大陣仗,四處找你。”

“什麼?是誰?”

“你的親眷。黃旗社的叔叔伯伯們。”

洪可馨歎氣,這是她第一次看到父母的墓地。可是外人在旁,她沒有哭,也沒有顯露太多傷心。

東將和我走到一旁,讓洪可馨安靜一會。

東將問:“你的手怎樣了?傷好了麼?——這麼多年不見,你都去了哪兒?”

我搖頭歎氣:“自從恩師被害後,我與對手交戰,手臂受傷,從此拿不起槍,也沒法找黑嶽報仇。在海港城住了一段日子。幸好遇到洪可馨的手下,幫忙治療,現在才恢複了一些過去的實力。”

“真沒料到,會和你在這裏相遇。”

“凡事都是緣,就像當初和恩師相遇。也是上天安排的。”

“是啊。我多年前去見鐵先生時見過你。他說,他路過鏡湖,在紛亂中把你帶走。一直把你當親孩子看待。”他回答。

我感慨著,說了東叔還有自己和洪可馨被陷害的事。

東將感慨起來:“沒想到,這些年發生了這麼多事,江湖上又出現了一個新的惡魔。所以,什麼隱居都是沒用的,一切都是逃避而已。我們這些身在幫會的人,隻有死才是真正的退出江湖。”他的手指留著永遠無法消除的使用槍械的印記。食指的老繭,就是槍的扳機留下的。

“曾經的恩怨,讓我癡迷於報仇。可是,到頭來,仇報了。卻失去了妻兒,毀掉了家庭。忠善兄弟為了替大家報仇,救了自己人,沒來得及救活老婆。後來,他避世隱居。——不可能每個仇都報。而且報仇要付出代價。隻要盡力就好。”

“還有王文秀,他為了這些事,幾乎毀掉了家中的產業。”

“叔叔,您怎麼也像伯伯那樣,突然感慨起人生來了?”洪可馨走來了。

他微笑著:“這些年,日子清閑,不像過去,因為恩怨紛爭,焦頭爛額。遠離了幫會,才知道睡個安穩覺,多麼重要。但是逃避終究不是解決紛爭的辦法。”

洪可馨感慨著:“這究竟是對,還是錯。它就像一個漩渦,一旦沉進去,就讓人無法自拔。雖然我們不希望沉淪紛爭,但是,這個旋渦又讓我們無法逃離。”我否定她,“這些年,我就一直在逃離這個旋渦。其實,我們還是要麵對它的。要不然,恩怨會一直糾纏著我們。況且,太歲也在為非作歹。正道滄桑不也是華伯的遺訓麼?”

東將搖頭,“你還年輕,慢慢會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