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一盞茶的工夫,陸百川口噴鮮血,疾步後退至羅輕寒等人麵前,左膝著地,右手以劍撐地。羅輕寒花容失色,喊道:“百川……”原來陸百川使出“百川入海”想化解孟亦常的真氣,但是孟亦常如今的功力豈是歐陽橫能比,就算陸百川將真氣分流後,每道真氣仍然強得與陸百川的“青嵐真氣”劇烈衝撞,繼而傷及內髒,陸百川慌忙之下,運出大量“青嵐真氣”想再度將孟亦常的真氣逼回手三陽經,但是如此一來,與孟亦常剛襲來的真氣一彙合,差不多相當於原來兩倍的威力,真氣衝撞之下,陸百川不重傷才怪。現在陸百川口中鮮血不止,隻能氣喘籲籲地看著五人慢慢走近,想道:“待會兒,我幹脆來個玉石俱焚,能帶上幾個就幾個!”
“布陣!”一聲令下,一群女子從五人身後竄出,裏一圈外一圈包圍了五人。陸百川等人定睛一看,喜上眉梢,正是仙華派的援手到了,剛才正是傅書華親自發號施令。羅輕寒驚喜叫道:“師父!”傅書華在空中回旋幾圈後輕輕落到了裏麵一圈中,孟亦常看見後笑道:“師姐,好久不見!”
傅書華目帶鄙夷,道:“師姐?誰是你師姐?”孟亦常道:“師姐,不管怎樣,這層關係你是脫不掉的!”傅書華冷笑道:“說的好像有點道理嘛!可你別忘了,教你武功的是我爺爺,爺爺仙逝後,我可是有權逐你出門的!”孟亦常歎道:“我們之間隻能如此了嗎?”傅書華道:“你我之間無需多言!”孟亦常仰天大笑,道:“多年不見,不知師姐功夫怎樣了啊?”傅書華淡淡道:“你可以來試試!”說完兩人躍起,均是跳出了仙華弟子的包圍。而仙華弟子們在柳冰雲的命令下,布好了“五行內,八卦外”的陣法,這次內有十人,外有十六人,逆向走圈,裏麵的四人靜觀其變。
傅書華跟孟亦常打到了一邊,孟亦常的“掃魂掌”差一點掃到了傅書華的麵頰,傅書華感覺臉上一陣火辣,趕緊使出內力抗拒。孟亦常又立刻轉換成“抽魄手”襲向傅書華,傅書華使出舞步一般的身法從容躲避,道:“‘捕風捉影’變來的是嗎?那你看看我這招!”說完雙手如蝶,在孟亦常的臂膀之間穿梭,差一點就鎖住了孟亦常的咽喉,又差一點戳中了孟亦常的“膻中穴”,孟亦常微感吃驚,道:“這是你自創的嗎?”傅書華道:“難道你能改爺爺的武功,我就不能自創一套嗎?”
這套手法名叫“蛺蝶穿花手”,傅書華當初雖然未正式學“捕風捉影”,但是也曾見爺爺使過,記住了一些招式,後來自己便稍加模仿,加入舞蹈以及“春風化雨劍”的成分,創造了這套“蛺蝶穿花手”,實則已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因此孟亦常用“掃魂掌”和“抽魄手”來應付自是要吃虧了。
不過孟亦常可不呆,他馬上意識到了這一點,右腳往前一蹬,往後飛出幾步,道:“師姐,好久不見,咱們不如比比劍法吧!”說完便立刻躍起折下一根樹枝代劍,傅書華道:“那我就合你心意好了!”立刻將袖子一揮,裏麵又甩出一段長長的水袖。孟亦常道:“你要以袖代劍?”傅書華道:“你用的也不過是樹枝?”孟亦常大笑,攻上前去。
傅書華使出“春風化雨劍”,用水袖使出,其實比用普通的劍使出更加顯得縹緲多變,水袖一繞,已經繞出了好幾個圈,擋在孟亦常麵前,孟亦常則不顧阻攔,揮舞手中樹枝,挑起袖子,但是傅書華翩翩起舞,水袖也是令人難以捉摸,不一會兒,便纏住了孟亦常手中的樹枝。
傅書華一拉袖子,道:“還要繼續比嗎?”孟亦常笑道:“師姐,你把劍法練到這個地步,的確了得啊!不過——”傅書華疑道:“不過什麼?”孟亦常突然把樹枝一轉,傅書華頓感袖中盈滿真氣,暗叫:“不好!”果然纏住樹枝的袖子登時四分五裂,孟亦常抽回樹枝,在手中轉起,往傅書華一扔,樹枝轉著飛向傅書華,傅書華舞起殘袖一擋,樹枝一偏,轉動不變,襲向傅書華另一處,傅書華立刻繼續阻擋,但樹枝就好像被人拿著似的仍然自己攻向傅書華。就這樣擋了三次後,傅書華使足內勁,將袖子狠狠一撇,方才打落了樹枝,一轉身,孟亦常出現在了她麵前。
傅書華一驚,孟亦常已經一掌拍來,她連忙去接,兩人掌心一碰,都不由得退了好幾步,傅書華吃驚於孟亦常那猛烈的內勁,就算已經分開,她仍感到孟亦常的真氣在手少陽三焦經和手少陰心經處亂竄,當即封住“天門”與“少海”,默運“春風化雨功”,這才化解。其實這還多虧了陸百川之前使用“百川入海”,雖然自己重傷,但是孟亦常之前的那股真氣雖與後來繼續注入的真氣相同,但已不受孟亦常控製,因此可謂三道真氣的衝撞,孟亦常其實也受其害,隻是他還尚能忍住沒有表現出來罷了,但是跟傅書華打鬥時還是暴露出了自己“心有餘而力不足”。
這時,一個仙華弟子喊道:“師父,他們已經被救走了!”孟亦常這才發現自己專注於與傅書華的打鬥,竟忘記了陸百川等人,登時又驚又怒。傅書華冷靜道:“好!我們也收手!我來斷後!”那個仙華弟子道:“可是——”傅書華斥道:“聽我的!”那人隻好答道:“是!”當即叫柳冰雲收陣。其實這一次,柳冰雲汲取了上一次的教訓,“五行陣”中若是有一人不行,立刻退回“八卦陣”,而“八卦陣”中一人補上,兩陣之外還有其他弟子可用,因此這次確實纏住了耿霄威四人。
耿霄威忍住怒氣,現在看她們將要收陣,正要發作,傅書華已經掠過四人,來到他們麵前。耿霄威立刻出手進攻,傅書華再次使出“蛺蝶穿花手”,這次耿霄威可沒有上次的冷靜和耐心了,馬上就輸了一招,但魏千峰立刻上來相助,傅書華又攻向魏千峰。
一會兒,孟亦常又趕到,朝赤煞虎和謝難追喊道:“你們還不過來幫忙!”馬上就變成了五對一,傅書華且戰且退,不忿道:“五個人對付我一個女流之輩,還真是大丈夫啊!”聽完這話,除了孟亦常以外四人都是麵紅耳赤,孟亦常卻笑道:“師姐,激將法對我可沒用!”傅書華冷笑道:“你以為我沒有後招嗎?”孟亦常一驚,傅書華從腰間抽出一柄軟劍,孟亦常道:“原來你有——”傅書華喊道:“看劍!”當即把劍揮向四方,劍氣恢弘,劍招似乎虛無縹緲,勝於“春風化雨劍”,舞姿明豔,令人如癡如醉,像赤煞虎、謝難追就已經看得癡了,耿霄威、魏千峰隻覺眼前眼花繚亂,不知傅書華會攻向何處,隻好不斷後退。
孟亦常見後,驚道:“難道你這是——”傅書華喊道:“沒錯,這就是‘霓裳羽衣劍’!”這套劍法仍是由別塵子與妻子所創,源自唐代就已經失傳的名樂舞《霓裳羽衣舞》,別塵子偶得部分《霓裳羽衣舞》之曲,觀得部分舞姿,又從曲中悟意,讓妻子編出一套舞蹈,自己再加入劍法,終成了“霓裳羽衣劍”。“霓裳羽衣劍”勝過“春風化雨劍”許多,隻是由於別塵子得到的《霓裳羽衣舞》本身片段殘缺,因此招式較少,但變化實繁,氣勢更盛,也更加難學,傅書華用了十多年時間才完全掌握了“霓裳羽衣劍”,而孟濟天、孟亦常就隻是知道,卻沒親眼見過。
等幾人定下神來,傅書華已經遠去,隻能麵麵相覷,暗自歎息。孟亦常暗道:“看來我得快點把‘羅刹神功’練到第九重!”
陸百川等人已經趕在路上,燕穿雲幫陸百川背著徐景的遺體,一邊又不時幫扶著陸百川。白冷鋒由羅輕寒與白如茉照顧著躺在一輛馬車上,一路上,白如茉不時用白眼打量著羅輕寒,羅輕寒一直低著頭,不敢正視她的雙眼,畢竟白冷鋒由於自己而受重傷,而她的未婚夫竟然又是敵人,羅輕寒自然也能理解白如茉。但是羅輕寒更想知道的是:白冷鋒真的是她的父親嗎?如果是的話,她又該如何麵對?外麵有人叫了一聲“師父”,剛好給了羅輕寒一個理由下車。
傅書華手捂胸部,趕上了眾人,羅輕寒一見師父,便撲入師父懷中哭泣,傅書華安慰道:“好孩子,別哭了!師父知道你受了很多委屈。”羅輕寒這才注意到傅書華嘴角有一絲血跡,關切道:“師父,你受傷了嗎?”傅書華冷笑道:“為師的確打不過他們,但是他們也占不了我太大便宜!”羅輕寒才放心下來。傅書華問道:“白莊主怎樣了?”羅輕寒歎道:“他受了重傷,情況不太好!”這時陸百川過來,道:“傅掌門,這裏離歙州挺近的,不如我們先去那邊?”傅書華問道:“為什麼?”陸百川笑道:“那裏有個鍾大夫,醫術挺高明的,以前雲泣雲大俠受了重傷也是被他治好的!”傅書華沉默片刻,道:“也罷!大家去歙州吧!”陸百川由於內傷也咳了兩聲,羅輕寒扶住他的手臂,問道:“你怎麼樣?”陸百川笑道:“放心,死不了!我可不會丟下你的!”羅輕寒目光瞥向師父,頓時杏臉飛霞,輕輕掐了陸百川一下,輕聲道:“別亂嚼舌根子!”陸百川隻是對著她一笑,羅輕寒心中甜絲絲的,但一想到白冷鋒之事,又不禁歎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