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二十、白馬寺(1 / 3)

躺在床上,輾轉反側,都可以聽到隔壁那個男子的打鼾聲。

遊適南想起來剛才的話,迫切地希望於大哥去和那個趙錢孫見麵,可是想到他和趙錢孫在一起的畫麵,心裡又多少有些不願,明顯慫恿的語氣是否會被察覺?說的時候對答如流,可是現在想想又頗不是滋味。

難道隻是自己想要見那個趙錢孫麼?

師傅明確跟自己講述過各派擒拿手法之妙用,優劣是非辨析得清楚,可是在重現她的手法的時候,遊適南卻看不出半點門道,反倒順理成章做出了和師傅所說南轅北轍的結論。自然而然以至於剛才連自己都沒有察覺到這一點。擒拿手法自然各有流派。

他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麽會使出鶴形拳裏麵的“鶼逐鰈”,若要說與她手法形似,“閉門上閂”似乎更為恰當。難道自己竟然對她有好感麼?

他左思右想,越發難以入眠。卻又沒辦法靜下來思考,反倒是想起了白天的情景。

但是她製止自己的手法,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一隻手,身高比我矮點,氣力不如我,如何才能夠製止我呢?

她站在自己的右前方兩尺處,我一拔劍,她上前跨出一步,手肘抵住我的手肘,然後手背托住我的手腕,我便沒有辦法用力了。不對,我手肘可以回撤,這樣劍鋒就可以順勢滑下。我的手肘明顯沒有辦法動彈,一定是被她止住了,可是手臂手腕也沒有辦法活動。

我奮力一劍,她雪白修長的右手,環臂而上,纏住我的手臂,我想要掙開,她也暗暗用力,竟然頗為不弱。我正吃驚,突然於大哥縱馬趕來。

她騎上白馬離開了,因為自己的玩笑,於大哥也縱馬趕去,“小兄弟,等等我。”他去給這姑娘送些錢。然後背後傳來了朱惡災樂禍的壞笑。

第一次晚上失眠,但是睡不著覺的卻不隻是遊適南一個人。

縱然下定決心,但是他已然難以成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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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兩人漱洗罷,吃過午餐,付了錢,牽了馬,便趕路去了。

兩一路談天說地,閒時較量一下武藝,瞎掰些添油加醋的武林軼事,也少不了鬥嘴打鬧。過了四五日,便到了洛陽。

上次離開,已經是半個月前的事情了。

洛陽乃是帝國首都,繁華熱鬧,氣象萬千。有外人難近的皇宮,各王公貴族高官的居住區為主的中央主城;白馬寺、報恩寺為主的五十多座佛教寺廟和以清平觀為主的十幾座道觀。還有不少神祇廟宇。有東西兩市,還有特別劃分的胡市。城市佈局四民劃分有所規劃,最終卻也未能完全一律。

洛水流過洛陽城,支流植水、密水等則橫貫其間,河寬水深均不及洛水,故而是民間使用,卻又由官府派人把手。四條伸展向四麵八方的馳道,陸路水路,交通發達便利。

兩人繞南門應天門而入。還在數裡外,就可以看見兩座四五十米高的城樓相對而立。猶如衛士一般護衛著帝國的首都。城樓之上有目力驚人的守衛十二時辰不間斷的巡視。重大節慶時,城樓上則張燈結綵,如同雙子通天浮屠一般。而這是四門當中最低的一道。

五十裡外,便有司道監視限製行人,非官方加急快報不得在路中間奔馳。兩人騎馬沿大道右側慢慢走近,馳道在距離城門半裡開外,足有五丈闊。皇帝送服南大將軍出征,與三千軍士祝酒並非在西園校場,而是此地。

道路平整堅實,車馬在路上,感覺不到絲毫顛簸。半盞茶功夫,兩人已經來到了城下。洛陽城,按照規定,所有主幹道非五品以上官員不得乘轎,非六百裡加急的重大事件不得策馬。市民居住區則無此規定。兩人在城門前下了馬,抬頭仰頸,見城高九丈,皆由萬斤巨石以砂石泥漿澆注而成,安如泰山巋然不動。平整一如磚石壘的一樣。

門高四丈五,寬三丈,由千年堅木製成,厚兩尺,水火不進,刀箭無傷,更兼以銅釘定鐵板於其上。據說一扇門的銅釘就有三千六百枚,釘長四寸,重六兩。大門需十幾個士兵才能推開。

東南兩門不似西門北門那樣守衛森嚴,兩邊卻也各有六名士兵守衛。城牆每隔十步一人,城樓八方寶塔狀,各開瞭望口,共七層,每層配三人,兩人執勤著一人輪流休息。僅一麵城牆,有一千多人守衛。直屬九卿之一的衛尉,對皇帝負責。

其中十八是城裡及周邊服役的平民,由剩下二成專職守衛監督,閒暇時,則聚集在西園校場,由羽林郎訓練,並從中選出合格的,充任禦林軍,成為帝國皇宮的守衛。

兩人剛走上前,就被左右兩名守衛給攔住,“兩位進城做什麽?”

“省親訪友,遊歷觀光。”於塵光答道。

“上麵有令,所有人不得攜帶武器,請兩位把武器交出來,在邊上登記,拿了證明,等你出城之日,可以憑證明取自己的刀劍。”那人隨手一指,於塵光順著他手臂望去,卻見一個文書模樣的人,坐在一張大桌前,桌上擺放著筆墨冊子之類。身後牆邊靠著幾把刀劍。有些兵器上貼有標明號碼的紙片,一人正把這幾把刀劍收了,抱走。“我上次穿西門過東門,也未曾有這樣的規定啊。兄弟沒搞錯吧。”遊適南回答。

“這個法令是十天前頒佈的,就貼在那邊。”他話沒說完,遊適南已經發現並且過去看了一眼。

確實不錯。

上麵寫有君望民富,民盼豐收,農為國民之本,祭祀社稷乃是國家大事,也是百姓利益所在,為保順暢,在此期間,凡攜帶武器者,需教有司代管雲雲。甚至說了藏匿、舉報者的賞罰雲雲。

遊適南上前作揖道,“兩位小哥,實不相瞞,我們乃是書生,進京前來趕考,這也並非什麽兵器,不過是裝飾用的佩劍,傷不得人。”原來本朝重用人才,讀書人有佩劍坐轎的特權。

一守衛心道,文人愛好附庸風雅,配什麽美玉、名劍之類的,也像他們這般奢華的打扮,這倒不假。如果這次他們哪個能夠高中,若能給自己點好處倒也不錯。卻又不能輕易答應,否則難以顯示自己恩情。恰好另外一人道,“他剛才不是說遊歷來著麼?怎又成了趕考?”

“唉,你不知道,我這兄弟學問好,但無心官場仕途,隻是被父親逼迫才來的,這次權當是陪我參加而已。他是真的遊玩來了。”遊適南再一次回答。

那守衛一聽,覺得二人也非一般人,便要問及姓名住所,這時背後一人大喝一聲,“你們兩個磨蹭什麽,交出兵器,進來;不交,你們也別想走了。”這說話之人看服飾年紀和威嚴氣勢,應該比剩下人的地位都要高,該是一個小頭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