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之秋定睛一看,一、二、三、四,居然又是四個大光頭。這四人一水兒的製式僧袍,衣袖上繡著一圈古意盎然的“禪”字。他們的僧袍全是上好棉布,剪裁合體,怎麼看怎麼有大公司統一製服的高端大氣,根本不像苦木一副乞丐樣兒。這四個和尚略看了兩人幾眼,不對,其中分明還有個女的。原來是三個和尚和一個小尼姑。居中那個年紀大些的顯然就是四人的頭領,他貌似認識苦木和尚,頷首合十道:“苦木師兄有禮,我等具是淨土禪宗門下弟子,無意中打擾了師兄清修,實在抱歉的很。”
苦木不敢托大,連忙還禮道:“哪裏哪裏,眾師兄實在太過客氣,這片荒漠又不是我家的,何來打擾之說。若貧僧所料不差,諸位是否也為昨夜元氣暴動而來?”
那頭領和尚道:“正是。昨夜我等正在地下搜捕夜魔,忽聞飛梭示警,顯示此處有前輩大師正渡菩薩大劫,這固是我佛門一大幸事,但此處多有凶險不是善地,我等怕那位前輩有所閃失,因而放下手頭任務特地趕來護法。”
他突然覺得自己的話有些托大,若是被別人誤會想要趁火打劫,反而不美,頓了一頓,又解釋道,“當然了,前輩高人行事,往往出人意表,非我等可以妄加揣測,不過有備則無患,我等連夜趕來確也是一番好意。”
苦木笑道:“貴門乃是我西方極樂佛國中數一數二的名門大派,向來就有急公好義弘揚佛法的美名。貧僧不才,倒也和諸位不謀而合。”
那頭領和尚道:“師兄謬讚,何以克當。小僧法號靜真,這幾位是我的師弟師妹。”
那幾個光頭忙不迭的自我介紹,原來和尚分別叫靜空、靜法,尼姑叫靜和。
葉之秋見這幫光頭湊到一起說說笑笑,全然不把他這個“前輩高人”放在眼裏,中二病登時就有點發作,哼了一聲表示自己的不滿。
靜真見他躲在苦木身後,年紀又小,以為是苦木的弟子,如今看他如此沒有規矩,和這苦木倒不像是一路人,就道:“恕我眼拙,這位小師傅看著卻是麵生得很,敢問法號師承?”
葉之秋心說老子正宗的道門弟子,才不是什麼禿驢小師傅,雖然咱現下一根毛也沒有,遲早還是會長出來的。他中二病一發,就有點不管不顧,吹牛不打草稿起來:“你這小和尚好生無禮,那隻眼看我是個小師傅了?你方才說的那位渡劫的前輩高人,卻不正是區區在下?而今為何反有眼不識泰山了?”
那靜真聞言,滿臉都是荒唐之色,這小光頭長得雖然不矮(葉之秋已經有一米七了),但小臉嫩得出水來(被仙酒改造了),看去不過十二三歲模樣,一身衣服穿得古裏古怪,身上半點法力波動都沒有,竟敢如此大言不慚!
靜和小師太年紀最幼,也不過十六七歲,見這小和尚沒有眉毛本就十分好笑,聞言再也忍耐不住,當即撲哧一聲大笑,又怕在外人麵前失了禮數,趕緊扭頭捂嘴,隻是雙肩顫抖不已。
苦木怕這靜真得罪了“前輩”,正兒八經道:“阿彌陀佛,諸位可不要失禮,這位師兄年紀雖小,卻是個大有來曆的。”
等他把自己的推斷一一說了,新來的四個光頭忍不住麵麵相覷。
靜真修為固是諸人之冠,年紀也已然不小了,更兼大門大派出身,見多識廣,腦子比木頭似的苦木和尚那是好用多了,心下就尋思起來。這娃娃若是真能引發菩薩大劫,那便早已修成了金身羅漢的巔峰,這般年紀,如此修為,在我佛門來說,縱然算不上空前絕後,那也可穩穩排進數千年來的前十!這等超級天才,必定是哪位菩薩境強者涅槃轉世。不論哪門哪派收入門下,那都要視若珍寶,為他提供最好的保護,最優的資源才是,怎會由他獨自跑到這危險的荒漠裏來,更何況是在此渡菩薩大劫?這等荒唐之事,苦木師兄竟然信以為真!再說了,這種天才進境神速,小門派中根本就是藏不住的,這人沒有眉毛,形貌也算獨特,我卻從沒聽人說起過,想來他這來曆未免太過不清不楚,老實巴交的苦木和尚定是被他騙了。不過苦木說他趕來時,曾經親眼見過這小光頭身上元氣波動尚未散淨,卻又是何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