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之秋這人有時雖然顯得憊懶異常,可對於真正認準的事情偏又十分執著,一路絞盡腦汁都在苦思如何戰勝羅漢境弟子的辦法,無意中行至一處山穀。
這山穀底部是大片的濕地和沼澤,朝陽的光輝灑遍穀中,被粼粼的水光反射的滿山滿穀,無數飛鳥棲息其間各得其樂。
葉之秋先是感歎了一回美景,然後就回味起那隻麽麼鳥的美味來,準備將煩惱拋諸腦後,先抓隻鳥打打牙祭再說。他見左右無人,也不掩藏身形,當即展開身法,飛步奔入穀中。
他這肆無忌憚的一衝,果然驚起禽鳥無數,葉之秋正要施展手段抓它幾隻,就聽見天外一聲鶴唳,這聲鶴鳴尖銳異常,帶有明顯的法力波動,竟然引得葉之秋心中一陣莫名的驚悸。要知道,葉之秋此時的心靈境界已達恒定,等閑真如不動的心境,居然抵擋不住一聲鶴鳴,可見這鶴的境界還遠在羅漢境之上。
葉之秋忙循聲望去,果見東南方一個白色的小點從天而降,像是一顆流星般直墜地麵。葉之秋眼力何等了得,已經看清那是一隻巨大的仙鶴。這仙鶴的鳴叫聲中有驚恐和警告之意,東南方定然有事情發生。
葉之秋也顧不得抓鳥了,趕緊甩開步子向東南方掠去。他全力疾奔之下真個快若閃電不讓飛鳥,須臾間已跑出十數裏遠,翻過一座山梁,就見下麵碧波萬頃,竟是一處好大的湖泊。岸邊濕地盡是一人多高的蘆葦和雜草。草叢裏一團白影閃動,原來是一大團朦朦朧朧的白霧。
葉之秋定睛看去,那白霧好生濃密,聚而不散,籠罩處,足有三十丈方圓。其中似有激鬥,氣浪翻湧,不時傳出幾聲尖利的鶴鳴。
葉之秋畢竟沒有修出天眼通和天耳通,眼力雖好卻也看不穿濃霧,隻好潛伏在數十丈外靜待時機。
如此過了半炷香時間,濃霧中激鬥的雙方似乎已經耗盡了耐性,都不約而同的開始拚命,先是連續幾聲短促的鶴鳴響起,然後濃霧中心處升起數股小小的氣旋,每個氣旋直徑雖不過兩米,但威力不亞於龍卷風,登時刮得濃霧向四下裏散去。
此時,就見霧中竄出一條渾身雪白的巨蟒,這巨蟒隻比水桶略細了三分,居然能夠禦風而行,顯然也不是凡品。這白蟒飛出濃霧,身形就是一滯,好似魚兒離開了水一般,竟然向地麵墜落。它慌忙張開巨口,發出如同牛叫一般的聲音,連著噴了好幾口霧氣。
說時遲那時快,那隻越野車大小的仙鶴如影隨形的追了上來,輕盈的躍起,淩空撲擊而下,兩隻細長的鶴爪就要去抓白蟒的七寸。那白蟒縱然不如方才禦空飛行靈活,動作竟也極快,它尾巴忽的一卷,帶動蟒身橫移開去,果然避過了仙鶴的一擊。可仙鶴天然就克製蛇蟲之屬,仿佛早已將這巨蟒的變化算計清楚一般,這淩厲的一抓竟然是一記虛招,它雙翅輕輕扇動數下,淩空扭轉了身形,修長的鶴頸電射而出,尖利的鶴喙如同一把絕世寶劍落在白蟒身上,瞬間就刺穿了七八個碗口大的窟窿。原來這鶴啄極有章法,總是先深深刺入,卻在抽離蟒身的一瞬間將雙喙盡力張開,猶如一把反麵開刃的大剪刀,每每在蟒身上留下巨大的創口。
那白蟒連被數創,吃痛不過,也顧不得再吐濃霧,奮力掙紮想要逃走。此時那仙鶴勝券在握,反而氣定神閑起來,隻是在長草上飛掠往返,尋找破綻,一時不急著再次出擊。
白蟒傷處流出淡金色的血來,周圍的草木隻要沾到一星半點,立時化為土灰。那白蟒見仙鶴不再攻擊,慌不擇路就往草叢深處遊走。它所過之處,長草紛紛向兩旁倒伏,碧浪起伏也蔚為壯觀。
仙鶴不疾不徐的跟在它身後,時不時上前撲擊幾次,總能不斷的給白蟒增添些傷口,白蟒此時已全然沒了鬥誌,隻顧慌不擇路的逃竄。
葉之秋看了這場惡鬥,對形意拳中的蛇形和鶴形又多了幾分感悟,本著撿便宜的心態也一路綴在它們身後,一路跟了下去。
一鶴一蟒,一追一逃,又行了數裏,白蟒失血太多,行動越發遲緩,仙鶴抓住機會頻頻出擊每擊必中,簡直將白蟒啄成了篩子,白蟒終於無力的在泥漿裏翻滾了幾下不動了。
葉之秋知道這白蟒不是凡品,縱然沒有修成內丹,服食了它的蛇膽也是大補之物,見這家夥死透了就想衝上去分一杯羹。他自知單打獨鬥遠不是仙鶴的對手,隻能仗著肉身防禦高,抗住仙鶴的數擊,搶先將蛇膽取出服下。
那仙鶴修為遠在葉之秋之上,已經快要煉化橫骨,修成人身。自然早已察覺了他的行蹤,但見他一身僧袍,以為這是淨土禪宗的普通弟子,也不敢貿然出手攻擊,若是把禪宗的大和尚們招來,到時它也難免要吃不了兜著走。
仙鶴本以為這小和尚是來看戲的,萬沒想到這小子膽大包天,居然真敢太歲頭上動土,仙鶴門前搶食,見葉之秋往白蟒撲去,它一時也顧不得許多了,一記正宗的白鶴亮翅揮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