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奴狠狠一凜,立即叩拜謝罪。
“公主……辛奴錯了!……辛奴……當真沒有想到公主竟會對伊動情至此……公主若氣,待付沫……”
她哽咽,這個“死”字說得著實艱難。“……待付沫死後……公主隨意處置辛奴便是。辛奴毫無怨言,但求公主能允許辛奴陪伴付沫走完這最後一程,求公主……開恩!……”
“嗵”的一聲,辛奴的頭重重磕在地上,好似是用盡了她所有的力氣般。
喜垂眸看著伏於地上誠心懇求的她,語氣漠然,可隱於話中之意卻是毫不冷清的。
“你想陪他到最後,可以,但我有要求。你要進食,要喝水,不可再折磨自己的身子。若再讓我聽說你哪頓膳食沒有吃好,我定然即刻將你遣走受刑,你也別想再見到他一眼。”
辛奴大喜,得知喜還是關心自己的,竟瞬間泣淚難抑,反複叩首,振振高呼:
“是!辛奴謝公主!辛奴謝公主!辛奴謝公主!……”
……
陰冷的牢房中,伊較前幾日又更憔悴了些,身上的鞭傷也更加重了。
“公主怎得又來了?千金之軀,不應常來這等下作之地的。”
他話音優柔,雖然喜的到來令他心底萬分歡喜,但尊貴美麗的喜理當站在奢華安樂之處,而非這種四下都是鼠蟻血腥的陰晦牢籠。
喜為他而來,他既愧疚又心疼。
隻見喜取出藥來,一邊輕輕給伊塗著,一邊盈盈道:
“你的傷需要時常敷藥,讓別人來,我不放心,而且……”
她一頓,忽然低了頭,細柔的指尖沾著藥汁停在了伊腹部的傷處,她的聲音也壓下了許多,似乎還摻雜著幾分羞澀,嬌滴道:
“而且……今日不同,不來見見你,我會吃不下、睡不著的。”
這一句話聽起來何其曖昧,伊的心瞬時劇烈而動,心猿意馬的暗暗揣測起喜的言外之意來,卻是越想越離譜,越想越令人臉紅心跳……
喜的臉更是已經熱騰的不敢抬起了,連帶著她的手也那般尷尬的滯在伊的身前許久。
……伊,你不會知道,今日我終於坦然了自己對你的感情……
辛奴說,她的心少了付沫便無法獨活,我幾經思慮,我的心又何嚐能離了你去?
伊,我……想你……
……
這段時間,喜幾乎每日白天都自己練習製百花膳,入夜就偷跑去牢裏看伊。
伊因有喜的陪伴和照料,亦竟真的在反複的鞭笞之下撐足了整整兩個月。
此時正是帝癸二年,再過兩日便是有施易莫即位有施侯的盛典,九州各國來賀的使者也都相繼入了蒙邑,這王城一下子就變得熱鬧了起來,可是喜卻收到了易莫禁止她出行的命令,被軟禁在了自己的住處。
不過好在,自己的地盤好辦事。
喜小時候犯了錯,父親也是將她關過幾日的。受盡父親寵愛的她心裏不痛快,為防止往後再遇此事,她便命人花了十幾天的時間,偷偷挖鬆了院牆角落的兩塊大磚。
平日無事時那牆看著並沒什麼異樣,但她若被關了想溜出去,將那兩塊磚扒開逃了也是輕而易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