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駭間,突然一群黑影自屋中竄出,喜就被其中一人扛在肩上。他們又全速翻牆逃離,整個過程極快,不帶有絲毫猶豫,仿佛早已經過了周密的策劃。
伊瞠目上前之時,已是連這些人的衣角都趕不及摸到了。
忽聞牆外群馬嘶鳴,蹄聲陣陣,那些刺客竟是早早便備了馬的。
伊本該先去通報,卻揪心喜的安危,不顧禁令跑去已無人看管的馬廄中牽了一匹馬出來。
他深深呼氣。
因下等奴被禁止騎馬,他還從未有過騎馬的經曆,亦完全不通馬術。
可喜被劫持,容不得他再耽擱片刻。他的腦中迅速飛轉,快速回想著每一次見到他人騎馬時的身形和動作。
轉瞬,他便眸間清明,翻身上馬,僅眨眼的功夫,那馬就已被他駕得遊刃有餘,疾馳奔走。
……
喜醒來時感覺周身搖晃得厲害,料想自己應是在奔馳的馬車內。
她想動,手腕卻已被繩牢牢捆住。
而她分明已經張開了眼,可是眼前仍舊一片漆黑,她便知曉自己的眼睛是被人蒙住了。
“誰?……你們是誰?……”她不知此時身邊是否有人,悻悻的試探著問。
可她萬萬沒想到,聽到的回應卻是一個耳熟又不羈的少年之音:“小矮子,你醒得早了,我們還沒到地方呢。”
喜一怔。“是你!為何要劫持我?你是夏使,可考慮過這樣做的後果!你……唔……唔……”
喜又驚又氣,可還不待她發泄完畢,便被一大團布塞住了嘴。
“你這丫頭真是聒噪,乖乖待一會,我們就快到了。”夏使話中含笑,一派閑適。
喜的心中小鼓陣陣,那個無禮小子究竟要將她帶去哪?
……
果然如夏使所言,車馬沒有行得太久,車便停了下來。
“主人,到了。”車外有人通報。
喜便一陣暈眩,感覺自己是被人橫抱出了馬車。
“你們全都在此候著。”夏使吩咐。
“是!”應聲很齊,但依舊聽得出至少能有五六人。
喜不能動也不能叫,就這般跟個人偶娃娃一般被夏使抱著走了好一會,終於被放下、站立於地時,首先被撤掉的是堵在她嘴上的布團。
“你究竟想要做何!”喜即刻嗔嚷起來,而她身側的夏使卻毫不受她影響,自顧自的又去為她解眼上的布條。
“膽敢公然綁架蒙山國公主,你……”喜的這句話還沒說完,布條就已落下。
此時黑夜已過,明日初升。
出現在她眼前的,除了預料之中那張討厭的、沾著詭異微笑的少年臉孔外,竟然還有距她腳尖不過寸許的萬丈深淵。
“啊!”喜花容失色,她本就恐高,一時間驚恐萬狀,雙腳發軟,身型一晃,便不可自控的傾向了懸崖,卻及時被一隻大手拉住,那手施力,她便隨著向後退了一步,靠入了一個堅實的懷抱。
喜不敢再動。
“這裏的風景你可喜歡?”她的耳邊,那幾乎戲謔成癮的少年聲音此時似是多了幾絲溫柔。
喜這才略定了神,舉目望向四周。
他們現在正處於一處高崖之頂,眼中所及盡是一片墨色的遠山大川,附著一層輕霧起起伏伏、連綿不絕,在一輪金紅的圓日映照下,壯美如畫,秀麗如詩。
夏使的聲音再度響起,卻是增了莫名的傲氣:
“我出使時,由斟抃去往蒙山,在路上偶然走到了這裏。山巒層疊,壯麗宏偉;大河蜿蜒,亙遠綿長。而身處此懸崖之巔居高臨下,俯瞰整個景致,就好似將整個九州都踏在了腳下一般。這裏我很中意,往後,都要你陪我一起來,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