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他回來了,你好似比我還高興。”天乙溫聲反問。
月桐稍挑眉梢,有些逗趣道:“世子吃味了?是為月桐吃味,還是為那個人吃味呀?”
她最是清楚,天乙的求才之心大過一切,所以在天乙心裏,伊一直都是重過她和後庭之中任何一個夫人的。就連這次伊回來,天乙都是百般放心不下,定要親自去將其接回。
她有莘月桐嫁來商國表麵風光,可實際上,她隻是因為天乙想要伊,才被勉強收作的“元夫人”。說得直白點,伊根本算不得她的媵臣,她是伊的媵主還差不多。
許是受有緡貞的死影響,天乙聽了這句調侃隻微微動動唇角,雖有笑意,卻也淡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月桐,他回來的事先不要聲張。他惹了些麻煩,帝癸在找他,我要藏他一陣。”
月桐一滯,又思及伊對有施喜那難舍難棄的情意,她便大致猜到伊這次離夏所惹的麻煩是什麼了。
“月桐明白。”她識趣應聲,陪著天乙逛了逛自己的園子後走入廳堂。
阿唯在內室哄睡了庸,見月桐獨自進了前廳,連忙迎上去。“公主,世子呢?”
“走了,他剛回來,本就積攢了一大堆的政事要理,有緡貞那邊又出了那麼大的事,他怎還能有閑心在我這多待。”
月桐態度平淡,阿唯卻是一陣後怕。“方才真是嚇死阿唯了,那公子太丁都已拔劍相向了,還傷到了小公子。”
月桐走到座榻坐下,執起一隻陶碗飲了一小口蜜漿,無所謂道:
“能有什麼事?我早將世子回來的時辰算得差不多,不然也不會在選今日送那有緡貞上路。太丁來鬧,我無非就是多與他斡旋幾句,捅不出多大亂子。況且,我也不會讓庸兒平白吃那苦頭的。”
阿唯一聽也出言附和:“也是,公子太丁出手傷害小公子,這一幕正好被世子看見,惹得世子對他越發失望了,也算值得。”
月桐卻是忽的幽暗了眸子。“這就值得了?我庸兒的傷可沒那麼輕賤。”
阿唯一怔。“公主之意是……?”
“太丁是長公子,就算世子對他再失望,依照禮製,未來繼承世子之位的依然會是他,隻要他活著一天,就輪不到其他子嗣。”
月桐垂眸,話裏有話,神色中透著一股狡黠,翹著纖指又啜了一口蜜漿。
“難道公主想要……”阿唯兩眼大瞠。
月桐放下陶碗,拿起帕子輕輕點了點唇邊。
“世子對他失不失望都改變不了大局,但他若自覺能力不及、在世子麵前鬥不過我,含恨之下便會生出奪權的野心。這野心就如火種,星星之火便可燎原,等他燒到世子眼前,他也就命不久矣了。”
“可他是世子的親生骨肉,世子會舍得?”阿唯質疑。所謂虎毒不食子,更何況還是溫文爾雅、美譽天下的商世子。
月桐聞言微彎了唇角,沒有立即答她,反問道:“那你是否以為,世子真的信了我與有緡夫人的死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