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神不死,是為玄牝。玄牝之門,是為天地根。綿綿若存,用之不勤。
“沒想到她竟然是滅的後代,吾等需趁其血脈沒有覺醒前焚之。否則,他日,滅神出,隱族亡,蒼生亂。我隱者一族,雖死不足惜。”
“啊!…眼睛變了,怪…怪物!”
“怪物,快,快燒死她!”
滴答,滴答,胸腔中噴湧而出的血透過冰冷的手掌溢出,蜿蜒到手腕處落下,濺在大灘的血泊裏,像浪裏開出了鮮花。
為什麼…大家的眼神…
偷偷給她塞過雞蛋的郭大娘,為她連夜翻了三座大山采退燒藥的郝伯伯,村裏的夫子,她最好的姐妹宓洛…為什麼…他們的眼神除了害怕,就是憎惡。
為什麼,要離她這麼遠?
“大家,你們怎麼了?”
她不安的掙紮著,寒夜的涼意襲上了心頭,破碎的胸腔空蕩蕩的,有什麼東西在血液中遊走,血管仿佛也要被撐破。
不,她不要…
“阿晨,我不是怪物啊,我不是啊!”
她的視線落在人群中唯一眼底有著掙紮得男子,一襲白衣,還是那麼溫潤的樣子。她最喜歡他的笑,嘴角會輕輕上揚,琥珀色的眼睛會一點點溢出笑意,細細碎碎的,仿佛所有的星光在裏麵蕩漾。
“我知道,你是相信我的吧!”
她踉踉蹌蹌的站起來,不顧一切的朝他伸出手,他會相信自己的,一定會。
“月兒,我…”
男子的手慢慢的舉起來,似乎想上前觸摸她,她的雙眼一亮,她就知道,他會的。
一雙手突兀的抓住男子的手,一道帶著哭腔的聲音傳來,溫柔的足夠殘忍的將她拖入了深淵,她最好的姐妹宓洛…
“晨哥哥,別過去,不要被它迷惑了。她已經不是我們熟悉的觀月姐姐了,那根鎮魂釘已經刺穿姐姐的心髒,現在封印已碎,姐姐體內都是魔氣,姐姐的身體已經被滅侵占了!我們能做的…隻能毀掉它,還觀月姐姐一個安心,你知道的,觀月姐姐就是死…也不會願意看見自己變成怪物的。”
男子的眼神終於一點點暗淡下來,像被風熄滅的蠟燭,似有不忍,但又緩慢而堅定的背過了身子。
她看著,看著無聲的笑了起來,眼裏卻含滿了淚水。
最後一個相信自己的人,也沒了啊
男子的這一舉動,無疑是沉默的給出了答案。
人群中走出兩名花甲老人,手裏掐了一個法訣,將她捆了個嚴嚴實實。
率先揭穿她身份的老者默默的看了她一眼,眼裏閃過一絲不忍,隨即恢複之前的莊重,朗聲道
“將她押往守護神樹那裏,希望神樹能化解她體內的怨氣,來世不可為惡。”
花甲老人恭敬的行了個禮,口中呢喃催動法訣,將她帶走,其餘的人尾隨至。
她被困在一個巨大的神台上,粗壯的繩子牢牢綁在身上。胸上的傷口不再流血,空蕩蕩的,和她的眼睛一樣,空空的。
她什麼也沒有了…
半人高的神樹靜靜立在那裏,翠綠的葉片即使是在黑暗中都閃爍著熒熒亮光。
她想到了神樹是和她同一天來到村子的,心中生出了幾分不舍,空蕩蕩的眼裏浮現兩分笑意。
“老朋友,對不住了,以後不能再給你澆水,給你喂靈力了。”
似乎聽懂了她的意思,神樹的葉子,輕輕搖了兩下,光暈更加強盛了。
為首的老者閉上了眼睛,沉重的歎息一聲道
“引火吧。”
橙黃色的火光慢慢竄上來,毫不留情的舔舐皮膚,撕心裂肺的疼痛讓她忍不住哀嚎出聲,淒厲之極。
一旁靜立的神樹晃了晃身子,點點綠色的光芒離體飄落在神台的火光中,熊熊大火瞬間熄滅。
見此,人群騷亂起來,目光中滿是驚恐之色,不解為什麼守護神樹為什麼會幫助一個魔物。
她嘴角的嘲笑加深了幾分,沒想到,最後一心為她的竟隻有一株神樹。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嗬!
“爹,神樹可能是被滅或住了讓我試試。女兒修煉的是天火,神樹無法撲滅。”
宓洛上前了幾步,站在她的對麵,揚起一個惡毒的笑容,同時一縷心神在她耳邊如悶雷炸開。
“很迷惑吧,為什麼一顆釘子就能解開你體內的封印,怎麼就變成了邪惡的滅?我的好姐姐,這一切都是妹妹我送給你的禮物啊。很早我就發現,你的體質異於常人,傷口的愈合速度是我們的數倍。我隻是想做個驗證,那顆飛向我的鎮魂釘就是妹妹親手設置的,本以為,你隻是隻妖物可以逼出你的原形,給大家看看。沒想到連上天都幫我,好姐姐竟然是隻魔物,天道不容的魔物,嗬嗬。姐姐也不用惱,妹妹弄錯了怎麼辦,好姐姐,就算你是普通人,那顆大拇指粗的釘子也同樣是為了送你上路的寶貝啊,妹妹可是花了大力氣才弄到手的啊!姐姐這麼善良,那顆飛向妹妹的暗器怎麼可能不會替妹妹襠下,為殺害自己的凶手賣命,這種感覺不錯吧,好姐姐?”